「反了？」

我被陆骁的话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疯了？！」

「我没疯。」

陆骁的眼神异常冷静。

「林宛，你还没看明白吗？」

「从我们被指婚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皇帝从来就没想过要放过我们。他留着我们，只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等到我们没有价值的那一天，就是我们的死期。」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刺破了我最后一点幻想。

是啊。

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像我们这样不受控制，又知晓太多秘密的棋子，最好的下场，就是被彻底抹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陆骁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

「玄鸟卫的力量，遍布全国，富可敌国。我们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可是……」我依旧犹豫，「玄鸟卫是前朝组织，师出无名，如何能号令天下？」

「谁说要用玄鸟卫的名义？」

陆骁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我们可以扶持一个人。」

「一个，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我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萧珩。

但我立刻就否定了。

我绝不可能再帮他。

「不是萧珩。」

陆骁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是另一个人。」

「一个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人。」

我愣住了。

「谁？」

「废太子，萧景。」

废太子萧景！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我的记忆。

他是皇帝的长子，也是曾经的太子。

他为人仁厚，聪慧过人，深得民心和朝中老臣的支持。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是下一任皇帝。

可就在五年前，他却因为一桩谋逆案被废黜太子之位，流放南疆。

据说，在流放途中，他便染上恶疾，病死了。

「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是皇帝放出的假消息。」

陆骁缓缓道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萧景并没有死。当年，是主人，也就是你母亲，暗中派人将他救了下来。」

「这些年，他一直隐姓埋名，活在我们的庇护之下。」

我的心，再次被震撼了。

我母亲……她到底还布了多少局？

她救下废太子，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他东山再起，推翻这个她痛恨的王朝吗？

「你母亲的最终目的，我并不知道。」

陆骁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她只留下命令，要我们护住萧景的性命，等待时机。」

「现在，时机到了。」

我看着陆骁，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热了起来。

是啊，与其扶持萧珩那个白眼狼，为什么不扶持一个真正的明君？

一个，能给天下百姓带来安宁的君主？

这或许，才是我母亲真正的意愿。

也是我重生以来，除了复仇之外，另一条可以走的路。

「好。」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这么办！」

「我们去见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陆骁开始秘密部署。

我们利用玄鸟卫的力量，将京中的局势搅得更乱。

我们散布谣言，说皇帝年事已高，龙体欠安。

我们挑拨几位皇子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为了储君之位，斗得你死我活。

整个京城，一时间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而萧珩，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开始上蹿下跳，积极联络旧部，企图东山再起。

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他拉拢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通过玄鸟卫的情报网，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我们的耳中。

他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我们布置好的舞台上，卖力地表演着。

而我们，则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京城乱局吸引的时候，悄悄地离开了京城。

我们的目的地，是南疆。

那个曾经的废太子，如今的阶下囚，正在那里，等待着我们。

马车上，我靠在陆骁的肩头。

这是我们成婚以来，第一次如此亲近。

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陆骁。」

「嗯？」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

我想说，我们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归隐田居，再也不管这些朝堂纷争。

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未来，太过遥远。

我们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都还是未知数。

他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

他握住我的手，紧了紧。

「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保证。」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将头更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

窗外是飞速倒退的风景。

我知道，我们正在奔赴一场豪赌。

一场以天下为赌注的豪赌。

而这一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