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三个月,婆婆每天炖的安胎汤里,被查出了微量堕胎药。
这事是我花钱请人去验的,化验单就揣我兜里,冰凉的纸张硌着我的皮肤。
我拿着报告单摊牌,我老公许志安一把将我拽进卧室,压着嗓子吼我:“妈也是为了你好!医生说你这胎看着像女孩,先生个健康的儿子,妈高兴了,咱们家才能安宁!”
他妈张翠兰在外面拍门,尖着嗓子骂我是个不会下蛋还想搅家精的丧门星。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就笑了。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为了他跟家里闹翻、处处忍让的程念。
他不知道,从我嫁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床头那个不起眼的香薰机,就是个带录音功能的摄像头。
他更不知道,他妈伙同他弟算计我那套陪嫁房的时候,我爸早就悄悄把公司法人,换成了我的名字。
他们这一家子,想的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想的,是我家的钱,我的命。
1
“念念,汤来了,趁热喝,妈特意给你炖的。”
婆婆张翠兰端着个青瓷碗,笑得一脸褶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那碗汤,乌漆嘛黑的,飘着几颗红枣,一股子怪异的药味冲进我鼻子。
我闻着就想吐。
这三个月,天天如此。
自从我查出怀孕,张翠兰就化身养生专家,每天一碗“独家秘方安胎汤”,亲眼盯着我喝下去才算完。
她说这是她老家传下来的方子,保证生儿子。
我老公许志安也跟着敲边鼓:“念念,妈是为你好,喝吧。”
为我好?
我看着他俩那一张一弛的脸,心里冷笑。
上周,我趁着产检,偷偷把汤带了一份去化验。
结果昨天刚出来。
化验单上写得清清楚楚,汤里含有微量的“米非司酮”,一种常见的堕胎药成分。
剂量不大,但长期喝,孩子必定保不住。
医生说,这种慢性投毒,就算最后孩子流掉了,查起来也只会是孕妇自己体质问题,神不知鬼不觉。
好一招“为你好”。
我捏着兜里那张折起来的化验单,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妈,我今天没什么胃口,不想喝。”我把碗轻轻推开。
张翠兰的脸瞬间就拉下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辛辛苦苦给你炖的,你不喝是几个意思?嫌弃我老婆子?”
许志安赶紧打圆场:“妈,念念可能是孕期反应,您别生气。”
他转头又来劝我:“念念,听话,就喝一口。”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许志安,我说了,我不想喝。”
气氛一下就僵住了。
张翠兰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汤汁溅出来,烫得我手背一哆嗦。
“程念!你别给脸不要脸!嫁到我们许家,就得守我们许家的规矩!叫你喝你就喝!”
“我们许家什么规矩?把儿媳妇当猪一样灌药,好让她流产的规矩吗?”我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她。
张翠兰愣住了,随即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从兜里掏出那张化验单,直接甩在她脸上,“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许志安一把抢过化验单,眼睛在上面扫了几下,脸刷地就白了。
“这……这是什么?念念,这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了?”我笑出声来,“你问问你妈,她敢不敢把这碗汤自己喝了?”
张翠兰眼神躲闪,嘴里却还不饶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肯定是你自己在外头乱吃东西,想赖到我头上来!你个小贱人,安的什么心!”
她说着就要上来撕我。
许志安赶紧拦住她,却不是护着我,而是把我往后一推。
“念念!你少说两句!妈怎么会害你!”
“她怎么不会?”我盯着许志安的眼睛,“因为B超医生说这胎百分之八十是女孩,所以她就急了,对不对?她想让我流掉这个孩子,好让你弟弟许志杰结婚后,我俩能赶紧再生个儿子,给你们许家传宗接代,是不是!”
许志安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张翠兰看儿子这熊样,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是又怎么样!我们许家就指望志安传宗接代!你生个赔钱货有什么用!我这都是为了我们家好!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给我下堕胎药?”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锥子。
“那药吃不死人!就是让你身子调理一下!谁让你肚子不争气!”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恶毒,一个窝囊。
这就是我当初不顾父母反对,铁了心要嫁的男人。
这就是我曾经想要孝顺的婆婆。
我只觉得,这三年,就是个笑话。
“许志安,”我平静地叫他的名字,“我们离婚吧。”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里全是震惊:“念念,你别闹,为了这点小事……”
“小事?”我指着我的肚子,“这是谋杀,你管这叫小事?”
张翠兰一听离婚,立马炸了毛。
“离就离!谁怕谁!想离婚可以,你那套陪嫁的房子,得留下来给你弟弟当婚房!不然你休想走出我们许家大门!”
终于,图穷匕见了。
2
我那套陪嫁房,是结婚时我爸妈全款给我买的,一百二十平,市中心黄金地段,写的我一个人的名字。
张翠兰惦记这套房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叔子许志杰谈了个女朋友,女方要求必须有婚房才结婚。
许家什么条件,我一清二楚。
老两口就那点退休金,许志安工资月月光,许志杰更是个眼高手低的货色,换工作比换衣服还勤。
他们哪里买得起房。
所以,主意就打到我头上来了。
从半年前开始,张翠兰就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念叨。
“念念啊,志杰可是志安的亲弟弟,他的事就是你的事。”
“你看你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过户给志杰,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许志安也在旁边帮腔。
“是啊念念,就当帮帮弟弟,以后我们让他还。”
我当时就觉得可笑。
过户?说得轻巧。
这是我的婚前财产,凭什么给他?
我一直拖着,没想到,他们为了这套房子,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敢下手。
“想要我的房子?”我看着张翠兰那张贪婪的脸,“可以啊,你拿命来换。”
“你个死丫头,咒谁死呢!”张翠兰气得跳脚。
“我没咒你,我说的是事实。”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
“……那药吃不死人!就是让你身子调理一下!谁让你肚子不争气!”
张翠兰自己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来。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许志安也慌了,上来就要抢我的手机。
“念念,你干什么!你还录音了?”
我往后一退,躲开他的手。
“我不止录音了,”我晃了晃手机,“我还录像了。从你妈端着碗进来,到她承认下药,一分一秒都没落下。”
我床头那个香薰机,带广角摄像头,正对着客厅。
“张翠兰,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表情,现在都在我手机里。”
“还有这张化验单,再加上这份录音,你猜猜,我如果报警,告你一个故意伤害罪,够不够你在里头待几年的?”
张翠兰彻底傻了,哆嗦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志安急得满头大汗。
“念念,你别冲动!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妈也是一时糊涂!”
“一家人?”我看着他,“把我当外人算计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
“现在怕了?晚了!”
我拎起沙发上的包,转身就走。
“程念!你给我站住!”张翠兰反应过来,从后面扑上来想拽我头发。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闪。
她扑了个空,脚下拌蒜,一头撞在门框上。
“哎哟!”一声惨叫。
她额头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许志安赶紧过去扶她,回头冲我吼:“程念!你把我妈撞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看着这对母子,觉得连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张翠兰的哭嚎和许志安的怒骂。
我把门重重摔上,将那些污言秽语隔绝在身后。
走出单元楼,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打给我爸。
“爸,我离婚了。另外,帮我找个最好的律师。”
电话那头,我爸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了一个字。
“好。”
我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3
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闺蜜于菲那儿。
于菲是个雷厉风行的律师,听我把事情一说,当场气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操!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告!必须告!告到他全家牢底坐穿!”
我把手机里的证据都拷给了她。
于菲看着视频,脸色越来越冷。
“证据链很完整,人证物证俱全。念念,你想怎么处理?”
“我要离婚。”我看着她,眼神很平静,“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让他们拿到。另外,我要张翠兰为她做的事,付出代价。”
“明白。”于菲点点头,“离婚诉讼和刑事自诉可以一起搞。财产方面,你那套房子是婚前财产,跟你老公半毛钱关系没有。至于他们家那套老破小,虽然是婚后财产,但他们是过错方,分割的时候,法院会向你倾斜。”
“至于张翠兰,”于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伤害罪,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虽然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但她投毒是事实,主观恶意极大,够她喝一壶的。”
我点点头。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不是圣母,被人这么欺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住在於菲家,手机直接关机。
许志安的电话、短信,轰炸一样地来。
我一个都没看。
于菲帮我起草了律师函和诉状,直接寄到了许家和许志安的公司。
我能想象到他们收到这些东西时,会是怎样鸡飞狗跳的场面。
果不其然,第五天,许志安找到了于菲的律所。
他冲进于菲的办公室,眼睛通红,整个人憔悴了一圈。
“程念!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冲我低吼。
于菲站起来,挡在我面前。
“许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律所,不是你家客厅。”
许志安看着于菲,又看看我,态度软了下来。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念念,我知道错了,我替我妈给你道歉。你别告她了行不行?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个折腾。”
“她年纪大,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活该被她折腾?”我冷冷地反问。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志安语无伦次,“妈她就是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她不是真的想害你……”
“许志安,”我打断他,“事到如今,你还在为你妈开脱。在你心里,你妈的无理取闹,永远比我和孩子的命重要。”
“我没有!”他急切地辩解,“念念,你相信我!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我妈掺和我们俩的事了!”
“我凭什么信你?”我看着他,“你拿什么保证?用你那张一文不值的嘴吗?”
这三年来,类似的话,他说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
每次他妈找我麻烦,他都是这么和稀泥。
我已经听够了。
“念念,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他走上前来,想拉我的手。
我厌恶地躲开。
“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血色尽失。
“程念,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怨恨。
“是你妈做得太绝了。”
“就因为一套房子,你就要毁了我们这个家,毁了我妈!”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错的是我。
是我太计较,是我不大度,是我不该为了“这点小事”闹得天翻地覆。
“许志安,你错了。”我摇摇头,“毁了这个家的,不是我,是你们一家人无穷无尽的贪婪和自私。”
“还有,别把房子说得那么无辜。”
“那不是一套普通的房子,那是我的底线,我的尊严。你们踩过来了,就要有被掀翻的准备。”
说完,我不再看他,对于菲说:“我们走吧。”
于菲冲许志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志安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
有哀求,有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走出律所,阳光正好。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知道,许志安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他们一家,还有后招。
4
我的预感没错。
第二天,网上开始出现一些帖子。
标题起得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惊!名校毕业儿媳嫌贫爱富,为夺家产逼死婆婆!》
《八一八我那蛇蝎心肠的弟妹,怀孕为假,吞房为真!》
帖子里,把我塑造成一个心机深沉、拜金恶毒的女人。
说我从结婚开始就看不起婆家,处处刁难婆婆。
说我假装怀孕,就是为了骗取婆家的信任,然后找借口离婚,独吞我老公家准备拆迁的老房子。
还配上了几张我面无表情的照片,和我婆婆张翠兰额头贴着纱布、在医院病床上“以泪洗面”的照片。
发帖人,用的是小叔子许志杰的账号。
下面一堆不明真相的网友,被带得义愤填膺。
“这种女人太恶毒了!娶妻娶贤啊!”
“心疼婆婆,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儿媳。”
“建议人肉,让她社会性死亡!”
许志杰还在评论区里上蹿下跳,说他哥如何如何爱我,我如何如何不知好歹,他妈如何如何善良,被我气到住院。
一套组合拳,打得有模有样。
于菲把这些截图发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吃午饭。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差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这家人,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下限。”于菲在电话那头气得声音都发抖,“念念,你别看这些了,我马上让团队处理,发律师函告他们诽谤!”
“别。”我放下筷子,声音很冷静,“让他们闹。”
“什么?”于菲愣住了。
“他们闹得越大越好。爬得越高,摔得才越惨。”
“你想干什么?”
“菲菲,你帮我个忙。”我说,“找个靠谱的媒体,帮我约个采访。我要开个直播,跟大家好好聊聊。”
于菲沉默了几秒,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行!够狠!我喜欢!”
许家想打舆论战,把我搞臭。
那我就奉陪到底。
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身败名裂。
三天后,我接受了一家本地知名媒体的直播采访。
我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
直播开始,主持人先是按照流程,问了一些关于网上帖子的事情。
我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先放出了第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张翠兰端着那碗“安胎汤”,满脸堆笑地让我喝下去的画面。
然后,我拿出了那张化验单,清晰地展示在镜头前。
“这是我去医院做的化验报告,大家可以看清楚,这碗我婆婆亲手为我炖的‘安胎汤’里,含有堕胎药成分。”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真的假的?婆婆给儿媳妇下堕胎药?”
“太狠了吧!这是什么豪门恩怨剧?”
“我开始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接着,我放出了第二段录音。
那是张翠兰亲口承认,因为觉得我怀的是女孩,所以才下药,想让我“调理一下身子”的录音。
“……我们许家就指望志安传宗接代!你生个赔钱货有什么用!我这都是为了我们家好!为了你好!”
张翠兰尖利刻薄的声音,回荡在直播间里。
弹幕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然后是更大规模的爆发。
“我日!这老太婆是魔鬼吗?”
“重男轻女到这种地步?太可怕了!”
“我收回之前骂博主的话,这婆家简直是地狱!”
主持人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镜头,继续说:
“我婆婆之所以这么做,不仅是因为我怀的可能是女孩,更是因为,她想让我流产后,净身出户,好把我名下的陪嫁房,过户给她的小儿子,也就是我老公的弟弟,许志杰,当做婚房。”
“网上那些帖子,就是许志杰发的。他们一家,在给我下了堕胎药之后,非但没有一丝悔意,反而倒打一耙,企图用舆论逼我就范。”
“今天我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卖惨,博取同情。”
我的目光扫过镜头,仿佛能看到屏幕后面,许家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个事实。”
“也想告诉我曾经的婆婆,老公,和小叔子。”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的恶,不会被掩盖。”
“法院的传票,已经在路上了。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我对着镜头,微微鞠了一躬。
直播结束。
我知道,这一下,许家是彻底完了。
5
直播的反响,比我想象的还要剧烈。
那段采访视频,被剪辑成无数个版本,在各大社交平台疯狂传播。
婆婆为逼儿媳流产给其下药
最毒婆婆
凤凰男一家
一个个词条,轮番冲上热搜。
许家的那点破事,被扒得底朝天。
许志安的公司第一时间跟他解除了劳动合同,理由是“其个人行为严重损害了公司形象”。
许志杰那个刚谈了没多久的女朋友,直接把他拉黑,连夜搬家跑路了。
他们家那栋老破小的楼下,被记者和看热闹的邻居围得水泄不通。
张翠兰被邻居指指点点,连门都不敢出。
据说她气得当场中了风,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被救护车拉去了医院。
许志安给我打电话,电话里,他第一次哭了。
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程念,我求求你,你撤诉好不好?我妈快不行了!”
“现在这样,都是你造成的!你满意了?”
“你就这么恨我们家吗?你就非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他颠三倒四地质问我,控诉我。
我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等他说完了,我才淡淡地开口。
“许志安,你妈是自己气病的,不是我气病的。路是你们自己选的,苦果也该你们自己尝。”
“至于家破人亡,当初你们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如果我真的出了事,我爸妈又该怎么办?”
“你们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想过别人。”
“现在,说这些,晚了。”
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世界,终于清静了。
离婚官司开庭那天,许志安来了,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像老了十岁。
张翠兰没来,躺在医院里。
许志杰也没来,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法庭上,于菲把证据一份份呈上。
录音,视频,化验单,还有网上那些诽谤帖子的公证。
证据确凿,许志安的律师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法官当庭判决,准予离婚。
许家那套老房子,作为婚后共同财产,因为许家是重大过错方,法官判定我分得百分之七十的份额。
我名下的陪嫁房和所有婚前财产,自然都归我。
孩子的抚养权,也归我。许志安需要每月支付抚养费,直到孩子成年。
至于张翠兰,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未遂),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许志杰,也因为网络诽谤,面临着治安处罚和民事赔偿。
走出法院,天很高,很蓝。
我爸妈和于菲在门口等我。
我爸走上来,什么也没说,只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把头埋在爸爸宽厚的肩膀上,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
6
我以为事情会就此尘埃落定。
我还是低估了许家人的无耻程度。
判决下来的第二周,许志安带着他爸,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找到了我爸的公司。
他们没闹,也没吵,就是堵在公司门口。
许志安他爸,那个我只在婚礼上见过几面的公公,一见到我爸,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亲家啊!我求求你!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翠兰她就是一时糊涂,她已经知道错了!她现在躺在医院里,话都说不清楚了,这已经是报应了啊!”
“志安工作也丢了,志杰也毁了,我们这个家,全完了!”
“我们不要房子了,什么都不要了,只求念念能撤诉,别让你妈去坐牢啊!”
他一边哭,一边给我爸磕头,脑门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砰砰作响。
我爸公司的员工都围着看,指指点点。
我爸的脸色很难看。
他想去扶,那老头死活不起来,就抱着我爸的腿哭。
许志安站在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副任打任骂的怂样。
这出苦肉计,演得是真好。
利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这是想用道德绑架,逼我就范。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我爸这个人,最是护短,也最恨别人耍心机。
他冷冷地看着地上撒泼的老头,又看了看旁边装死的许志安。
“许先生,这里是公司,不是菜市场。你们家的事,请去法院说。”
“亲家!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绝情?”我爸笑了,“你们给一个怀孕三个月的女人下堕胎药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绝情?你们为了抢房子,在网上污蔑我女儿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绝情?”
“现在报应来了,就跑来装可怜了?”
“我告诉你们,没门!”
“保安!把这两个人给我请出去!”
公司的保安立马上来,一左一右,架起地上的许老头。
许志安看戏演不下去了,终于开口。
“爸!程叔叔!你们别这样!”
他看着我爸,眼里带着血丝。
“程叔叔,我们知道错了。只要念念肯原谅我们,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从车上下来,缓缓走到他们面前。
许志安看到我,身体一僵。
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许志安,你说的,只要我肯原谅你们,你做什么都行?”
他愣愣地点点头。
“好。”我笑了笑,“那你现在,从这里,三步一磕头,磕到我家门口,给我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道歉。”
“我就考虑,原谅你们。”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爸。
许志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从这里到我家,开车都要半个小时。
三步一磕头?
这是要他的命。
更是要他的脸。
“程念……你别太过分!”他咬着牙说。
“我过分?”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们差点杀了我孩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你们过分?”
“做不到是吗?”
“做不到,就给我滚。”
“别在我爸公司门口演戏,脏了这里的地。”
说完,我挽住我爸的胳膊,“爸,我们走。”
身后,是许志安和他爸灰败的脸。
我知道,我这一招,彻底断了他们最后一丝幻想。
他们想要脸。
而我,早就不要了。
是他们,亲手把我逼成了一个不在乎任何体面,只求快意恩仇的疯子。
7
许家彻底消停了。
或者说,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再折腾了。
张翠兰中风后遗症,半身不遂,口齿不清,每天躺在医院里,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许老头为了照顾她,还得去打零工赚医药费,整个人苍老了二十岁。
许志安找不到工作,只能去送外卖,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勉强糊口。
许志杰被行政拘留了十五天,出来后,更是成了过街老鼠,没人敢用他。
他们家那套老破小,也按照判决,走了拍卖程序。
拿到我应得的那笔钱后,我再也没去关注过他们的任何消息。
对我来说,那些人,已经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清除出去了。
我的生活,回归了平静。
每天,我养胎,散步,看书,偶尔去我爸公司转转。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小生命在我的身体里成长。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让我觉得,过去那三年的婚姻,虽然是一场噩梦,但至少,它给我留下了这个孩子。
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于菲有空就来看我,每次都给我带一堆母婴用品。
“念念,想好给宝宝取什么名字了吗?”她摸着我的肚子问。
我想了想,说:“还没。不过,我希望她以后,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会的。”于菲笑着说,“有你这么个厉害的妈,谁敢欺负她。”
我笑了。
是啊,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很漂亮,很健康。
我给她取名叫程安。
愿她一生平安。
我爸妈高兴坏了,把我跟程安当宝贝一样供着。
我爸甚至推掉了好几个重要的会议,就为了在医院陪我们母女。
他说,公司的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但外孙女的出生,一辈子就一次。
看着他们抱着小小的程安,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我的心,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出院回家,我爸给我请了最好的月嫂和保姆。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吃了睡,睡了喂奶,日子过得像猪一样。
但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踏实。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
直到我收到一个陌生的快递。
快递盒子里,没有别的东西。
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把钥匙。
照片上,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笑得很甜。
而那把钥匙,我认得。
是我曾经的家,我和许志安那套婚房的备用钥匙。
这套房子,我早就换了锁。
这把旧钥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又是谁?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8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眉眼之间,竟然和许志安有几分相似。
她怀里的婴儿,看起来也就几个月大,睡得很香。
背景,像是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
这到底是谁?
我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字。
“他欠我们的,你要替他还。”
字迹很娟秀,但笔锋里,透着一股狠劲。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指的肯定是许志安。
这个女人,和许志安是什么关系?
这个孩子,又是谁的?
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子里盘旋。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
许志安的背后,似乎还藏着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把照片和钥匙收好,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不想让我爸妈再为我的事操心。
我决定,自己去查清楚。
我给于菲打了个电话。
“菲菲,帮我查个人。”
我把照片拍给她,让她利用律所的人脉,去查查这个女人的身份。
于菲的效率很高。
两天后,她给了我答复。
“念念,查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凝重。
“这个女人叫许燕,是许志安的亲妹妹。”
“什么?”我愣住了,“许志安哪来的妹妹?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我嫁给他三年,他家的户口本我都见过,上面清清楚楚,就许志安和许志杰两个儿子。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于菲说,“户籍系统里,确实查不到这个许燕。但是,我找人从他们老家的村委会那里打听到了。”
“许家以前,确实有个女儿。生下来没多久,就抱给别人养了。”
“为什么?”
“因为,许燕有先天性心脏病。当时许家穷,拿不出钱给她治病。张翠兰觉得是个累赘,就把她送给了一户不能生育的远房亲戚。”
“这些年,许家跟这个女儿,几乎没什么联系。”
我听着于菲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张翠兰,竟然还干过这种事。
为了甩掉一个病女儿,亲手把她送走。
“那照片上的孩子呢?”我问。
“孩子叫豆豆,是许燕的儿子。今年刚一岁。不过……”于菲顿了一下,“豆豆也遗传了许燕的病,而且更严重,需要尽快做手术,手术费,大概要五十万。”
五十万。
我瞬间明白了。
那行字,“他欠我们的,你要替他还。”
许燕是来要钱的。
找的不是许志安,而是我。
她觉得,许志安欠了她的,而我有钱,所以,这笔债,该我来还。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她是怎么找到你的?”我问。
“不清楚。但是她既然能把东西寄给你,说明她一直在暗中盯着你。”于菲的语气严肃起来,“念念,这个人,不简单。你千万要小心。”
我挂了电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带着一个重病的孩子,挣扎求生的女人。
她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而那把旧钥匙,更像一个无声的威胁。
她在告诉我,她知道我住在哪里,她有办法,可以随时进入我的生活。
我抱着怀里的程安,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9
恐惧过后,是愤怒。
凭什么?
许家造的孽,凭什么要我来承担后果?
我没有对不起他们任何人。
相反,是他们,差点毁了我的人生。
我不可能当这个冤大头。
我把家里的锁,换成了更高级的指纹密码锁。
又在门口和走廊,都安装了监控。
我不会给她任何可乘之机。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知道,许燕不会就此罢休。
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或者,她在逼我,逼我主动去找她。
我不能这么被动。
我让于菲继续查许燕的下落。
同时,我也在想,如果她真的找上门来,我该怎么办。
报警?
她只是寄了一张照片和一把没用的钥匙,够不成任何罪名。
不理她?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母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不能拿我和程安的安危去赌。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许燕,主动联系我了。
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用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程小姐,见一面吧。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这件事,关系到一条人命。”
短信的最后,是一个地址。
城西一家很偏僻的咖啡馆。
我看着那条短信,犹豫了很久。
于菲劝我不要去,太危险。
她说可以替我去。
我拒绝了。
有些事,必须我自己去面对。
我把程安交给爸妈和保姆,一个人开车去了那家咖啡馆。
咖啡馆里人很少,很安静。
我一眼就看到了许燕。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比照片上更瘦,脸色苍白,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惫和落魄。
看到我,她站了起来,有些局促。
“程小姐,你来了。”
我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
“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搅动着面前那杯没怎么喝的咖啡,嘴唇动了动,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为了一百五十万的手术费?”我替她说了出来。
她猛地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怎么知道?”
“我查过。”
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也对,你肯定会查我。”
她低下头,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
“程小姐,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唐突,也很不讲道理。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豆豆的病,不能再拖了。医生说,再不动手术,他可能……可能撑不过今年冬天。”
“我找过他们……”她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许家。
“我爸说,他没钱。我哥,许志安,他说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至于我妈……”许燕的眼圈红了,“我跪下来求她,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是个讨债鬼,当年就不该生下我。”
“她说,她没有我这个女儿,更没有豆豆这个外孙。”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许家这一家子,都是活该。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我看着她,“你觉得,他们欠你的,就该我来还?”
“不。”她摇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来找你,不是因为我觉得你该还。”
“而是因为,我知道一件事。一件,关于你的事。”
“这件事,我觉得,值一百五十万。”
我心里一动。
“什么事?”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我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
我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是一沓文件。
第一页,是一份保险单。
投保人:许志安。
被保人:程念。
受益人:张翠兰。
保额,五百万。
保险的种类,是意外险。
我看着那张保单,浑身的血液,瞬间都冷了。
10
我翻看着那份保险单。
购买日期,是我怀孕第二个月的时候。
也就是说,在张翠兰给我下堕胎药的同时,许志安,给我买了一份巨额的意外险。
受益人,写的不是他,也不是我们未来的孩子。
而是他妈,张翠兰。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我因为“意外”死亡,比如,流产大出血抢救无效,那么,这五百万,就会进到张翠兰的口袋里。
他们策划的,不仅仅是让我流产,让我净身出户。
他们,是想要我的命。
用我的命,去换五百万,给他弟弟许志杰买婚房,娶媳妇。
我拿着保单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以为,我已经见识了他们全部的恶。
现在我才知道,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人性的丑陋,远超我的想象。
“这份保单,你怎么拿到的?”我抬起头,看着许燕,声音沙哑。
“我偷的。”许燕说得很平静,“我去找许志安要钱那天,他不在家,我偷偷进了他房间,想找点值钱的东西,结果就翻到了这个。”
“我当时就知道,这东西,对你有用。”
我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她。
“除了这个,还有呢?”我问。
她又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U盘。
“这里面,是我跟许志安的通话录音。”
“他承认了。他说,这主意,是他妈出的。他说,他也没办法,弟弟结婚要钱,家里实在拿不出来了。”
“他还说,反正你也生不出儿子,早晚都得离。不如,让你‘发挥点最后的价值’。”
“发挥点,最后的价值……”
我重复着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程念,就是一件可以随时牺牲,用来榨取价值的工具。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想要一百五十万。”我看着许燕,“这些东西,就是你的筹码。”
“是。”她点点头,没有否认。
“我凭什么相信,你把这些给了我之后,不会再去勒索他们?或者,拿着备份,再来勒索我?”
“我没有备份。”她说,“我只想救我儿子的命。拿到钱,我会立刻带他去国外做手术,永远不会再回来。”
“我恨他们,比你只多不少。”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他们毁了我的一生,我不会让他们好过。把你拉进来,只是因为,只有你,有能力,把他们彻底踩死。”
“而我,需要钱。”
“我们,各取所需。”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
她的眼神,很坦诚,也很绝望。
我相信了她的话。
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母亲,一个被原生家庭伤透了心的女儿。
她有足够的动机,去做这件事。
“一百五十万,太多了。”我说。
她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我打断她。
“手术费,一百五十万,我出。”
“但是,这笔钱,我不会直接给你。”
“我会联系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安排你儿子去做手术。所有费用,由我承担。”
“另外,我会再给你一百五十万。”
她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为什么?”
“因为你提供的东西,不止值一百五十万。”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也因为,你跟你儿子,是无辜的。”
“许家欠你的,我还不了。”
“但至少,我能让你和你儿子,活下去。”
“活下去,去看他们的报应。”
许燕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她捂着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肩膀却剧烈地颤抖着。
那是积攒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绝望。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别哭了。”我说,“留着力气,看戏吧。”
11
我拿着那份保险单和U盘,直接去了公安局。
这一次,不是民事纠纷,是刑事案件。
涉嫌,保险诈骗和故意杀人(未遂)。
警方非常重视,立刻立案侦查。
许志安和张翠兰,很快就被传唤了。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许志安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主意,是张翠兰出的。
她从中风的打击中缓过来之后,非但没有悔改,反而对我恨之入骨。
她觉得,是我,毁了他们家。
毁了她两个儿子的前程。
所以,她要报复。
她想到了那份我一直没有处理的意外险。
她怂恿许志安,制造一场意外。
比如,煤气泄漏,或者,刹车失灵。
只要我死了,他们就能拿到五百万。
有了这笔钱,许志杰可以买房结婚,许志安可以东山再起。
他们家,就能翻盘了。
许志安一开始也犹豫过。
但张翠兰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说我是个祸害,是个扫把星,留着我,他们家永无宁日。
再加上生活的压力,工作的失意。
他最终,还是动了杀心。
他们计划,在我出月子的那天动手。
因为那天,我爸妈会回家,家里只有我和保姆,最好下手。
我听着警方的转述,只觉得手脚冰凉。
我无法想象,如果不是许燕的出现,我和程安,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也许,早就成了一则社会新闻上的冰冷数字。
“XX小区发生煤气爆炸,一产妇及一月大婴儿不幸身亡。”
我不敢再想下去。
许志安和张翠兰,被刑事拘留。
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审判。
我兑现了我的承诺。
我联系了国外最好的心脏外科专家,安排豆豆去接受治疗。
我包揽了所有的费用。
许燕带着豆豆出国那天,我去送了她。
在机场,她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程小姐,谢谢你。”她说,“你不仅救了我儿子的命,也救了我。”
“是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坏。”
我摇摇头。
“不用谢我。你救了我,也救了我的孩子。我们两不相欠。”
“以后,好好生活吧。”
她点点头,抱着熟睡的豆豆,转身走进了安检口。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们都曾被许家伤害,都曾坠入深渊。
但幸运的是,我们都爬了出来。
而那些伤害我们的人,将永远留在深渊里。
12
半年后,法院的判决下来了。
张翠兰,作为主谋,犯故意杀人罪(未遂)、保险诈骗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许志安,作为从犯,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许老头,因为知情不报,涉嫌包庇,也被判了两年,缓期执行。
许志杰,之前因为网络诽谤,赔了我一笔精神损失费,从此销声匿迹。
许家,这个曾经让我痛苦不堪的家庭,彻底分崩离析,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消息传来那天,我正带着程安在公园里晒太阳。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程安在我怀里,睡得香甜。
我看着她粉嫩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心里一片柔软。
一切,都过去了。
那些伤害,那些背叛,那些仇恨,都像是上辈子的事。
现在的我,有可爱的女儿,有爱我的父母,有真心待我的朋友。
这就够了。
手机响了一下,是许燕发来的信息。
一张照片,和一个笑脸。
照片上,豆豆躺在病床上,虽然还很虚弱,但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他的胸口,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但那也是他重获新生的勋章。
许燕在信息里说,手术很成功,谢谢我。
我回了她一句。
“祝好。”
放下手机,我抬头看向天空。
天很蓝,云很白。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青草和泥土的香气。
我抱着程安,站起身,向着阳光深处,慢慢走去。
我知道,前方,有更好的人生,在等着我们。
那些打不倒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
而那些试图毁灭我的人,最终,只会毁灭他们自己。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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