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书城 结婚纪念日，我订了她最爱的餐厅。
林婉却穿着一身我没见过的香奈儿套裙，姗姗来迟。
“江哲，我们离婚吧。”
她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语气冰冷得像手术刀。
“这是五十万，还有这套房子，都给你。陈风回来了，我不想再骗自己。”
我看着她，五年夫妻，她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眼神里全是解脱和对未来与初恋重逢的期盼。
我笑了，笑得有些发凉。
“好。”
一个字，我说得平静无波。
林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
她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对新生活的向往所淹没。
她以为，这五十万和一套她住了五年的房子，是对我这个“普通上班族”最大的恩赐和补偿。
她不知道，那套房子，是我全款买的，房本上只有我的名字。
她更不知道，她所谓的初恋陈风，他家引以为傲的公司，明天就会从这个城市彻底消失。
我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动手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1
“江哲，你什么意思？”
林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我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甚至还有心情冲她笑了一下。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意思。”
“你疯了？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破公司的普通职员，你拿什么跟陈风斗？”林婉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嘲讽。
她眼中的我，永远是那个为了几百块全勤奖，冒着大雨上班的窝囊废。
是那个为了省钱，从不打车，只坐地铁的穷酸男人。
是那个她随便一句话，就能呼来喝去的丈夫。
她习惯了我的顺从，习惯了我的卑微，以至于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我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婉，结婚五年，我给过你机会。”
“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身后，是林婉错愕和愤怒交织的目光。
我没有回家，那个充满了我和她五年回忆，如今却让我感到恶心的地方。
我去了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总统套房。
我的私人助理苏晴早已等候多时，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
“江董，陈氏集团的所有业务往来，以及他们的灰色产业链，都在这里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开始全面收网，预计明天股市开盘，他们的股价会直接跌停。”
我接过文件，随意翻了翻。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陈风父亲的罪证，偷税漏税，挪用公款，甚至还有几条人命。
“做得很好。”我将文件扔在桌上，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脚下，是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万家通明。
而曾经在我眼中，如同星辰大海的林婉，此刻，不过是这万千灯火中，即将熄灭的一粒尘埃。
我隐藏身份，陪她演了五年的戏，不是因为我傻，而是因为我爱她。
我以为，只要我付出真心，就能捂热她那颗石头做的心。
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包括她那个远走高飞的初恋。
可我错了。
陈风一回来，我五年的付出，就成了一个笑话。
她的手机屏保，悄悄换成了和陈风的合照。
她的朋友圈，对我设置了分组可见，另一组里，全是她和陈风的亲密互动。
她以为我不知道。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被她蒙在鼓里的傻子。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林婉和陈风在一家奢侈品店里，笑得甜蜜。
陈风手里提着一个崭新的爱马仕铂金包，正一脸宠溺地看着林婉。
而林婉，则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幸福和满足。
这张照片，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恢复身份后，给她买下全世界，看她惊喜的表情。
可现在，这份惊喜，她却给了另一个男人。
“江董，”苏晴的声音有些担忧，“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通知下去，明天，我要让‘风婉’设计工作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风婉’，风是陈风的风，婉是林婉的婉。
这是林婉的梦想，是她为之奋斗了三年的心血。
也是她，背叛我们的婚姻，最好的证明。
既然她那么爱陈风，那么，我就让他们一起，坠入地狱。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打开手机，铺天盖地都是陈氏集团的新闻。
#惊爆！陈氏集团涉嫌严重财务造假，股价一夜蒸发百亿！#
#陈氏董事长陈建国被带走调查，商业帝国或将一夜倾塌！#
#海归精英陈风光环不再，沦为破产富二代！#
我一条条看过去，心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苏晴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
“江董，一切顺利。另外，林小姐的‘风婉’设计工作室，最大的甲方‘盛世集团’已经单方面解约，并要求她们赔偿三倍违约金。工作室资金链断裂，已经宣布破产了。”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盛世集团，是我名下最不起眼的一家子公司。
当初林婉为了拿下这个项目，陪着甲方代表喝到胃出血，回来还向我炫耀她的能力。
我当时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
“她人呢？”我问。
“林小姐和陈风，现在应该在环球中心的‘梵克雅宝’专柜。”苏晴回答。
我挑了挑眉。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逛街？
看来，他们还没意识到，真正的绝望，是什么样的。
“备车，去环球中心。”
2
环球中心是本市最顶级的奢侈品商场。
我到的时候，林婉和陈风正在梵克雅宝的VIP室里。
陈风的脸色很难看，眉头紧锁，不停地打着电话，语气焦躁。
而林婉，则坐在一旁，优雅地试戴着一条四叶草项链，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外界新闻的影响。
看到我进来，陈风的电话也顾不上打了，直接站了起来，一脸敌意地看着我。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们笑话的？”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林婉面前。
她抬起头，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厌恶和不耐。
“江哲，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能不能别再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她说话的语气，仿佛我是什么甩不掉的垃圾。
“离婚？”我轻笑一声，“林婉，我们还没去民政局，从法律上来说，你现在还是我江哲的妻子。”
“你！”林婉的脸涨得通红。
“我什么？”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亲爱的妻子，你用我们婚内的共同财产，给你这位初恋情人买单，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
林婉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用来支付项链定金的卡，确实是我们的联名卡。
里面的钱，大部分都是我存进去的。
她一直以为那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工资，所以花起来心安理得。
“那又怎么样？那是你自愿给我的！”她梗着脖子，强行辩解。
“是吗？”我直起身，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店长，“这条项链，她付了多少定金？”
店长看了一眼陈风，又看了一眼我，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付……付了十万。”
“刷我的卡，把剩下的付清。”我递上一张黑色的卡片。
店长看到那张卡，瞳孔骤然一缩，那是花旗银行最高级别的定制黑卡，全球限量，无额度上限。
他立刻换上一副无比恭敬的表情，双手接过卡片。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陈风和林婉都愣住了。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江哲，你哪来那么多钱？”林婉尖声问道。
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怎么可能买得起几十万的项链？
“你管我哪来的钱？”我走到她面前，从店长手中接过包装好的项K2链，然后，当着她的面，亲手戴在了旁边苏晴的脖子上。
苏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一字肩长裙，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与那条璀璨的四叶草项链相得益彰，美得不可方物。
“好看吗？”我问苏晴。
苏晴的脸微微泛红，点了点头：“谢谢江董。”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林婉的眼睛。
那条项链，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日礼物。
陈风答应了要买给她，可现在，却被我送给了另一个女人。
“江哲！你混蛋！”林婉终于爆发了，她冲上来，想把项链从苏晴脖子上扯下来。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林婉，看清楚，这是我的钱，我想给谁买，就给谁买。”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
“你放开她！”陈风冲了过来，一拳挥向我的脸。
我侧身躲过，反手一脚，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
整个VIP室里，一片死寂。
店员们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林婉也吓傻了，她呆呆地看着我，仿佛第一天认识我。
在她印象里，我一直是个温和甚至有些懦弱的人，别说动手，就连跟人红脸都很少。
“你……你……”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松开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刚才碰过她的手指，然后，将手帕嫌恶地扔在地上。
“陈风，回去告诉你爸，这只是个开始。他欠下的债，我会让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说完，我带着苏晴，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身后，是陈风不甘的怒吼，和林婉崩溃的哭声。
回到车上，苏晴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江董，您刚才……太帅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她正低着头，脸颊绯红。
“把项链摘了吧。”我说。
“啊？”苏晴愣了一下。
“我不喜欢别人戴过的东西。”
苏晴的脸瞬间白了，她连忙将项链摘下来，递给我。
我接过项链，打开车窗，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那条价值几十万的项链，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坠入了冰冷的江水里。
就像我和林婉那段可笑的婚姻，终究沉入了水底，不见天日。
苏晴看着我，眼神复杂。
她跟在我身边三年，第一次见到我如此决绝和冷酷的一面。
“江董，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风婉’。”
3
‘风婉’设计工作室坐落在市中心一栋高档写字楼里。
我到的时候，工作室里一片狼藉。
员工们人心惶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公司破产的传闻。
前台小姑娘看到我，还以为我是来闹事的客户，连忙上来阻拦。
“先生，我们今天不营业，您请回吧。”
我没说话，苏晴上前一步，出示了证件。
“我们是盛世集团的法务代表，来和你们老板谈解约赔偿事宜。”
前台小姑娘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盛世集团是他们最大的客户，也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我们林总不在。”小姑娘的声音都在发抖。
“不在？”我冷笑一声，“那就把她叫回来。告诉她，如果半小时内我见不到她，她将面临的，就不仅仅是三倍违约金了。”
我的话音刚落，工作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林婉和陈风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林婉的眼睛红肿着，显然是刚哭过。
而陈风则是一脸的颓败和怨毒。
看到我，林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江哲，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沙哑。
“我想怎么样？”我环顾四周，看着这个由我一手投资，却刻上了他们两人名字的工作室，嘴角的嘲讽越来越深，“林婉，你这个工作室，从装修到设备，从租金到人员工资，哪一笔钱，不是我出的？”
“你用我的钱，开了一家以你和你初恋命名的公司，现在，你问我想怎么样？”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员工们都惊呆了，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们一直以为，工作室是林总和她那位“海归精英”男友陈风合开的。
谁能想到，背后真正的老板，竟然是林总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前夫”？
林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最引以为傲的事业，她向所有人炫耀的资本，此刻，却被我当众揭穿，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胡说！”她尖叫着反驳，“这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是吗？”我从苏晴手中接过一份文件，甩在她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面，是这三年来，我每一笔给你转账的记录！总共，一千三百二十万！你告诉我，凭你那一个月一万块的工资，你是怎么‘努力’出这家公司的？”
文件散落一地，上面清晰地记录着每一笔转账的时间和金额。
铁证如山。
林婉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在这一刻，被我踩得粉碎。
“还有你，陈风。”我转向那个从始至终都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靠着家里作威作福的废物而已。你爸的公司，不过是我江家不想动的一只蝼蚁。现在，我没兴趣了。”
“江……江家？”陈风的瞳孔猛地放大，“你是京城江家的人？”
京城江家，国内真正的顶级豪门，富可敌国，权势滔天。
陈家在江家面前，连提鞋都不配。
“现在才知道？晚了。”
我不再看他们，对苏晴说：“清场吧，这家公司，从今天起，改姓江了。”
“是，江董。”
苏晴立刻叫来了保安，开始驱散工作室的员工。
那些员工临走前，都用一种复杂而同情的眼神看着林婉。
曾经高高在上的林总，如今，却像一条丧家之犬，瘫在地上，狼狈不堪。
陈风的反应比她更快，他连滚带爬地跑到我面前，抱着我的腿，苦苦哀求。
“江少！江董！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陈家吧！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他涕泗横流，再也没有了之前半分的嚣张和得意。
我嫌恶地踢开他。
“滚，别脏了我的鞋。”
陈风不敢再上前，只能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林婉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爬到我脚边，拉着我的裤脚，仰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江哲，阿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不离婚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真的后悔了。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或许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晚了，林婉。”我抽回自己的腿，冷冷地看着她，“从你决定回到陈风身边的第一秒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她疯狂地摇头，“我爱的是你！我一直爱的都是你！跟陈风只是玩玩而已！阿哲，你相信我！”
“玩玩？”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为了跟他‘玩玩’，给我戴了五年的绿帽子？”
“你为了跟他‘玩玩’，用我的钱，养着他，还开了以你们俩命名的公司？”
“林婉，你是不是觉得，我江哲就是个傻子，可以任由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林婉的心上。
她无力地辩解着，但那些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陈风突然像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抄起旁边的一个花瓶，朝我的后脑勺砸了过来。
“江哲！我跟你拼了！”
4
“小心！”
苏晴尖叫一声，想也没想就挡在了我身前。
花瓶“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背上。
苏晴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瞬间的错愕之后，是滔天的怒火。
我扶住苏晴，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和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一股嗜血的冲动直冲头顶。
“找死！”
我将苏晴小心地交给旁边的保安，转身，一脚将再次扑上来的陈风踹飞出去。
他撞在墙上，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
我没有停手，走过去，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用力碾压。
“啊——！”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陈风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了整个楼层。
林婉吓得面无人色，瘫在地上，连尖叫都忘了。
“江哲！住手！你会打死他的！”她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扑上来想拉开我。
我反手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滚开！”
这一巴掌，我用了十成的力气。
林婉的嘴角立刻渗出了血丝，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打她。
结婚五年，我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
“你……你打我？”
“打你？”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林婉，如果苏晴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家给她陪葬！”
说完，我不再理会这对狗男女，抱起已经半昏迷的苏晴，冲出了工作室。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苏晴虚弱地睁开眼睛，抓住我的手。
“江董……我没事……您别担心……”
“别说话。”我握紧她的手，声音有些发颤，“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到了医院，苏晴被立刻送进了急诊室。
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全是苏晴倒下时那苍白的脸。
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恐慌和后怕。
如果那一花瓶，砸在我的头上……
如果苏晴没有挡在我前面……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一个小时后，医生从急诊室里走了出来。
“病人背部软组织严重挫伤，伴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句话，我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我走进病房，苏晴已经醒了，正躺在病床上输液。
看到我进来，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我快步走过去，按住她，“好好躺着。”
“江董，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她的声音依旧很虚弱。
“说什么傻话。”我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充满了愧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不，能为您挡一下，是我的荣幸。”苏-晴的眼神很亮，亮得让我有些不敢直视。
我沉默了。
我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到苏晴对我的情意。
只是以前，我的心里只有林婉，所以一直在刻意忽略。
但现在……
“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我帮她掖了掖被角，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嗯。”苏晴乖巧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我在医院陪了苏晴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的律师团队就给我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江董，陈风故意伤人，证据确凿，我们已经提起了诉讼。另外，陈氏集团的破产清算也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林婉呢？”我问。
“林小姐……她昨天去警局，想替陈风做伪证，说是您先动的手。不过被我们提交的监控录像驳回了。”律师顿了顿，继续说，“她现在，应该在到处筹钱，想把陈风保释出来。”
“呵。”我冷笑一声。
还真是情深义重。
“让她筹。”我说，“我倒要看看，她能从哪儿筹到钱。”
现在的林婉，身无分文，名声扫地，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她那个所谓的“娘家”。
但她可能忘了，她父母现在住的房子，开的店，也都是我当初出钱买的。
“通知下去，收回我给林家的一切。让他们一家，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是，江董。”
我要让林婉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走投无路，什么叫真正的一无所有。
我要让她为她的背叛，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5
林婉果然回家求她父母了。
结果可想而知。
当她父母得知，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即将被收回，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一直看不起的上门女婿时，他们崩溃了。
他们没有安慰走投无路的女儿，反而对她破口大骂，骂她有眼无珠，放着金龟婿不要，偏要去招惹一个破产的废物，连累了全家。
林婉被她亲生父母，赶出了家门。
她拖着行李箱，站在曾经熟悉的街头，茫然四顾，却发现偌大的城市，竟没有她一处容身之所。
她想起了她的朋友，那些曾经和她称兄道弟，分享着各种奢侈品和八卦的“闺蜜”。
她一个个打电话过去，得到的，却是无一例外的拒绝和嘲讽。
“林婉？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老公的公司都快倒闭了！”
“帮你？我怎么帮你？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
“林婉啊林婉，你说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放着江董那样的真龙不要，非要去捡陈风那条死鱼，现在好了吧？自作自受！”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这就是现实。
林婉终于尝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滋味。
她不甘心，她不相信，她那个无所不能，把她宠上天的陈风，会就这么倒下。
她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不惜去借高利贷，凑了五十万，想把陈风保释出来。
我让律师放了水，让她“成功”了。
陈风从拘留所出来的那天，林婉满心欢喜地去接他。
她以为，他们可以一起东山再起。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贱人！都是你害的！”陈风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得罪江哲！如果不是你，我们陈家怎么会破产！”
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林婉身上。
他对她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林婉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对她温柔备至，如今却对她暴力相向的男人，心如死灰。
这就是她放弃一切，也要追随的爱情？
这就是她不惜背叛婚姻，也要得到的男人？
何其可笑！
陈风打累了，抢过她身上最后一点钱，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林婉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泪混合着血水，一起流了下来。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这些消息，都是苏晴告诉我的。
她躺在病床上，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幸灾乐祸地跟我汇报着林婉的惨状。
“江董，您说，她现在会不会后悔了？”
“会。”我看着窗外，淡淡地说，“但，那又如何？”
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对了，江董。”苏晴突然想起什么，“后天晚上，是市里的慈善晚宴，您作为今年最大的捐赠人，需要出席。”
“嗯。”我点了点头。
这个晚宴，我知道。
往年，都是各路名流争奇斗艳，拓展人脉的场合。
我想，今年的晚宴，应该会格外精彩。
因为，我知道，林婉和陈风，也一定会去。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
而我，就要在那个万众瞩目的场合，给予他们，最致命的一击。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我江哲，会是什么下场。
6
慈善晚宴在市里最豪华的六星级酒店举行。
我挽着苏晴，作为压轴嘉宾，踏上红毯。
苏晴今天穿了一件量身定制的星空色晚礼服，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整个人美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她的伤还没好利索，但为了陪我出席，还是坚持化了精致的妆容。
我们一出现，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闪光灯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将我们淹没。
“江董！是江董！”
“他身边的女伴是谁？好漂亮！是传说中的苏助理吗？”
“天哪！他们好配！”
我能感觉到，苏晴挽着我的手臂，微微有些僵硬。
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紧张，有我。”
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点了点头。
走进宴会厅，各路名流纷纷上前来跟我打招呼，言语间充满了恭敬和讨好。
我游刃有余地应付着，目光却在人群中搜索着。
很快，我就在角落里，看到了两个熟悉又狼狈的身影。
林婉和陈风。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邀请函，混了进来。
陈风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西装，头发凌乱，眼神躲闪，像一只过街老鼠。
而林婉，更是憔悴不堪。
她脸上化着浓妆，却依然掩盖不住那浮肿的脸颊和眼底的青黑。
她身上那件廉价的晚礼服，在这一屋子的珠光宝气中，显得格格不入，像个笑话。
她也看到了我，和我身边的苏晴。
当她看到苏晴身上那件价值百万的定制礼服，以及脖子上那条我亲自为她拍下的“海洋之心”时，她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嫉妒和怨恨。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曾几何时，站在我身边，享受这一切的，应该是她。
是我，亲手毁了这一切。
晚宴进行到一半，主持人邀请我上台致辞。
我整理了一下领带，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走上舞台。
我接过话筒，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林婉和陈风的身上。
“各位来宾，晚上好。”
“今天，站在这里，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
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好奇地看着我。
“我曾经有一个很爱的人，我以为，我们会相守一生。我为了她，放弃了我的身份，我的事业，甘愿做一个平凡人，陪在她身边。”
“我给了她我能给的一切，我以为，我的真心，能换来她的真心。”
“可是我错了。”
“当一个更有钱，更有‘前途’的男人出现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抛弃了我。”
“她告诉我，这叫‘追求更好的生活’。”
我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角落里的林婉和陈风。
林婉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她想逃，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
“我很难过，也很不解。难道五年的感情，就抵不过金钱和地位的诱惑吗？”
“后来，我想明白了。有些人，天生就喂不熟。你把她当宝贝，她把你当跳板。你对她掏心掏肺，她对你虚情假意。”
“所以，我做了一个选择。”
我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冰冷而残忍。
“我选择，收回我给的一切，让她也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我选择，让她那个所谓的‘更好的选择’，变得一文不值。”
“今晚，我以江氏集团董事长的名义宣布，将向本市的慈善基金会，捐赠十亿人民币，用于贫困地区的教育和医疗建设。”
“同时，江氏集团将启动‘新城计划’，预计投资千亿，打造一个全新的商业中心。”
“我欢迎在座的各位，与江氏合作，共创辉煌。”
“但是……”我话锋一转，目光如刀，直刺陈风。
“任何与陈氏集团，以及陈风本人，有过合作关系的公司，都将永久被列入江氏集团的黑名单！”
“我江哲，说到做到！”
话音落下，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被我的手笔和魄力，震惊了。
十亿捐款！千亿投资！
这是何等的气魄！
而陈风，则在我的话音落下时，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这句话，等于彻底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从今以后，在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人敢跟他，跟陈家，有任何牵扯。
他将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7
“不！江哲！你不能这么做！”
陈风突然像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冲向舞台，想要抓住我。
保安立刻冲上来，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他还在不甘地嘶吼着，挣扎着，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江哲！你这个魔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而林婉，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我，看着我身边巧笑嫣然的苏晴，看着台下那些对我们顶礼膜拜的宾客。
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
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她终于明白，她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她失去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丈夫，而是一个可以为她摘下星星月亮的国王。
她失去的，是一个本该属于她的，璀璨的帝国。
巨大的悔恨，像潮水一样，将她彻底淹没。
她“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宴会厅里一阵骚动。
但很快，在安保人员的“处理”下，这对不速之客，就被清理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晚宴继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没有人再提起，也没有人再关心那两个可怜虫的死活。
我带着苏晴，提前离了场。
车里，苏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江董，您……还好吗？”
“我很好。”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前所未有的好。”
大仇得报的快感，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强烈。
我的心里，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或许，从我决定报复的那一刻起，那个深爱着林婉的江哲，就已经死了。
“苏晴。”我突然开口。
“嗯？”
“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黑暗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谢谢你，为我挡下那致命的一击。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江董，为您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
我睁开眼，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心中一动。
或许，我该试着，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
“以后，别叫我江董了。”我说。
“那……叫什么？”
“叫我江哲。”
苏晴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司机很识趣地，将车内的隔板升了起来。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那一点点的空虚，似乎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了。
林婉，陈风。
这两个名字，从今以后，将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8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但林婉的疯狂，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出院后，没有离开这座城市。
她开始用各种极端的方式，试图挽回我。
她去我公司楼下堵我，被保安拦住，她就跪在公司门口，一跪就是一天，任由路人指指点点。
她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拉黑一个号码，她就换另一个，内容无一例外，都是痛哭流涕的忏悔和卑微的乞求。
她甚至找到了苏晴的住处，像个疯子一样骚扰她，辱骂她，说她是破坏我们感情的第三者。
苏-晴不堪其扰，只能搬到我的别墅来住。
我对林婉的骚扰，不胜其烦，但更多的是冷漠。
一个已经从我心里剔除的人，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再在我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我让法务部给她发了律师函，警告她停止一切骚扰行为，否则将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但律师函对一个已经一无所有，并且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女人来说，毫无用处。
她反而变本加厉。
那天，我正在和苏晴一起，为“新城计划”的启动仪式做最后的准备。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本想挂断，但苏晴看了一眼，说：“接吧，好像是医院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护士焦急的声音。
“请问是江哲先生吗？您的……前妻，林婉女士，她刚刚在我们医院楼顶，跳楼了。”
我愣住了。
“她留了一封遗书，是给您的。”
我挂了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苏晴担忧地看着我：“江哲？”
我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
死了？
她竟然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
也是，对于骄傲了一辈子的林婉来说，如今的处境，比死还难受。
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
我的心里，没有悲伤，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像是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们去看看吧。”苏-晴说。
我点了点头。
去看看也好，就当是，为我们那段荒唐的过去，画上一个最后的句号。
到了医院，太平间里，我看到了林婉的尸体。
她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布，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精致和美丽，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
旁边，是她那对哭得死去活来的父母。
看到我，他们像看到了救星，扑了过来。
“江哲！你就是江哲！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我女儿！”林婉的母亲撕扯着我的衣服，疯狂地叫骂着。
我没有理会他们，从护士手中，接过了那封遗书。
遗书很长，字迹潦草，看得出，她写的时候，情绪很激动。
上面写满了她对我的爱，对过去的悔恨，以及对我的控诉。
她说，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我，要生生世世纠缠着我，让我永世不得安宁。
我看着那些恶毒的字眼，只觉得可笑。
“江先生，林女士的父母，要求您支付一笔巨额的赔偿金，并且，要您为林女士举办一场风光的葬礼。”医院的负责人小心翼翼地对我说。
“赔偿金？”我冷笑一声，“他们也配？”
“把这份东西，交给警方。”我将遗书递给律师，“告诉他们，林婉死前，曾多次对我进行骚扰和威胁。我保留追究其父母勒索和诽谤的权利。”
林婉的父母听到我的话，瞬间傻眼了。
他们没想到，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如此冷酷无情。
“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我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带着苏晴离开。
走出医院，阳光有些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都结束了。”苏晴轻声说。
“嗯，都结束了。”
我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从今以后，我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林婉这个人。
9
林婉的死，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在江家的运作下，这件事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没有在社会上引起任何关注。
她的父母，在勒索不成，反而收到律师函后，也灰溜溜地拿着我“施舍”的一点钱，回了老家，再也不敢出现。
至于陈风，我后来听说，他因为欠了高利贷，被人打断了腿，现在成了一个瘸子，每天在天桥底下乞讨为生。
他们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而我的生活，则彻底走上了正轨。
“新城计划”的启动仪式，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江氏集团的股价，一路飙升，我的身家，也水涨船高。
我和苏晴的感情，也越来越稳定。
她聪明，能干，善解人意，是我的得力助手，也是我最温暖的港湾。
有她在身边，我感觉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被治愈。
我向她求婚了。
在一个洒满阳光的午后，在我别墅的花园里。
我单膝跪地，拿出那枚我准备了很久的钻戒。
“苏晴，嫁给我，好吗？”
她捂着嘴，泪流满面，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我愿意。”
我们的婚礼，定在三个月后。
我打算给她一场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让她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婚礼前一周，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快递。
里面，是一只U盘。
我有些疑惑，但还是把它插进了电脑。
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我点开视频，瞳孔，骤然紧缩。
视频的画面，是在一间昏暗的仓库里。
林婉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而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苏晴！
视频里，苏晴的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疯狂而狰狞的笑容。
“林婉，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做什么，江哲都知道？”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和陈风的那些破事，会那么快就被曝光？”
林婉虚弱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因为我。”苏晴笑着，像一个炫耀战利品的女王，“是我，把你出轨的证据，一点点收集起来，放在了江哲的桌上。”
“是我，在你和陈风约会的时候，‘不经意’地透露给江哲。”
“是我，在你被你父母赶出家门，走投无路的时候，‘好心’地告诉了陈风你的下落，让他去找你‘算账’。”
“甚至，你跳楼的那家医院，也是我‘推荐’给你的。”
“为什么？”林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苏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因为江哲是我的！只有我，才配得上他！而你，不过是一个挡路石，一块绊脚石！”
“所以，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永远地，拥有他。”
说完，苏晴拿起旁边的一根绳子，套在了林婉的脖子上，用力收紧。
林婉的身体，剧烈地挣扎着，抽搐着，最后，渐渐归于平静。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我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一直以为，林婉是自杀。
我一直以为，苏晴是拯救我的天使。
可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我亲手送走了一个魔鬼，却又亲手，迎来了另一个，更可怕的魔鬼。
10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那段视频的。
关上电脑，我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直到天亮。
苏晴像往常一样，端着早餐走进我的书房。
“江哲，起来吃早餐了。今天我们还要去试婚纱呢。”
她笑得温柔而甜蜜，就像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准新娘。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段视频，我永远也无法把眼前这个女人，和视频里那个面目狰狞的魔鬼，联系在一起。
“苏晴。”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嗯？”
“林婉，是你杀的。”
我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放下早餐，走到我面前，慢慢地蹲下身，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她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温柔和崇拜，而是一种偏执的，疯狂的占有欲。
“是。”她承认得干脆利落。
“为什么？”我死死地盯着她。
“我爱了你五年，江哲。”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委屈，“我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为了那个不值得的女人，卑微到尘埃里。我心疼你，我嫉妒她。”
“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从她身边抢过来。”
“我做到了，不是吗？”她笑了，笑得灿烂，“我帮你报了仇，帮你除掉了一切障碍。现在，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和我在一起了。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疯狂而扭曲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你是个疯子。”
“是，我是疯子。”她毫不否认，“我是为你而疯。”
她伸出手，想触摸我的脸。
我嫌恶地躲开。
“别碰我！”
我的举动，似乎刺激到了她。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de，是一种受伤和怨毒。
“为什么？江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吗？”
“感动？”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杀了人！你让我娶一个杀人凶手？苏晴，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杀人又怎么样？”她尖叫起来，“我杀的，是一个该死的贱人！她背叛了你！她该死！”
“她该不该死，轮不到你来审判！”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是无尽的冰冷和厌恶，“苏晴，你和林婉，没有任何区别。你们都是一样的自私，一样的疯狂。”
“不！不一样！”她疯狂地摇头，“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你的爱，太廉价，也太肮脏。”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吗？我要报案。这里是……”
苏-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决绝。
她扑上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一把将她推开。
她摔倒在地，看着我，眼神从震惊，到绝望，最后，化为刻骨的仇恨。
“江哲！你竟敢报警抓我！”
“你会后悔的！我发誓，你一定会后悔的！”
警察来得很快。
当他们给苏晴戴上手铐的时候，她还在疯狂地咒骂着我。
我看着她被带走，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的两段感情，一个始于背叛，一个终于谋杀。
何其讽刺。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呼啸而去的警车，感觉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游荡在这空旷的人间。
我赢了所有，却也失去了一切。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我不知道。
或许，我该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是……江哲先生吗？”
“我是。”
“这里是城南精神病院。有位病人，一直念着您的名字，她说，有一样东西，必须亲手交给您。”
“她叫……林婉。”
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林婉……她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