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岑宁,是个秘书。老板死在了他的办公室,我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一夜之间,我从金牌秘书变成了头号嫌疑人。为了洗脱嫌疑,也为了躲避记者,我搬回了那栋破败的老式居民楼。可从搬进去的第一天起,怪事就没断过。半夜,天花板上传来弹... 潇湘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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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岑宁,是个秘书。

老板死在了他的办公室,我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一夜之间,我从金牌秘书变成了头号嫌疑人。

为了洗脱嫌疑,也为了躲避记者,我搬回了那栋破败的老式居民楼。

可从搬进去的第一天起,怪事就没断过。

半夜,天花板上传来弹珠落地的声音。

走廊的灯忽明忽暗,总感觉有双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我。

甚至,我家的墙壁里,会传出女人微弱的哭泣声。

警察说我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唯一相信我的,只有我的男闺蜜,顾衍。

他陪着我,安慰我,像一道光照进我黑暗的生活里。

直到我偷偷在房间里装了监控。

午夜,监控画面里,那个穿着白裙、披头散发的“鬼影”,慢慢地转过头。

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

是他。

1.老板死了,我是嫌疑人

周总死了。

死在他的办公室里,那张他签过上亿合同的红木办公桌上。

警察来的时候,我正准备给他送第三杯手冲咖啡。

我叫岑宁,是他的秘书。

也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

“岑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带头的警察叫陈队,四十多岁,眼神很利,像能把人看穿。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在桌上。

杯子碰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

我看到旁边的小警察手抖了一下。

我被带进审讯室。

灯很白,照得人发慌。

“最后一次见周总是什么时候?”

“下午四点十五分,我进去给他送文件。”

“他当时状态怎么样?”

“看起来有点累,但没什么异常。”我说的是实话。

周总就是个工作狂,他永远看起来都很累。

“之后你就没再进去过?”

“没有。”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陈队把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是一把水果刀。

刀柄很别致,是我上周过生日时,顾衍送我的礼物。

刀身上,是我的指纹。

还有周总的血。

我脑子嗡的一声。

“刀为什么会在他办公室?”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包,一直放在我自己的办公隔间里。

谁能从我包里拿出刀,杀了人,再放回去?

“我们还在你办公桌的废纸篓里,发现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的草稿,受益人是你。”

“什么?”

我彻底懵了。

我从来没见过什么股权转让协议。

“岑小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陈队的声音很冷。

我说不出来。

我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一个小时后,我的律师来了。

是顾衍帮我找的。

我隔着玻璃看到他,他冲我点了点头,嘴型在说“别怕”。

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上来。

顾衍是我的男闺蜜,我们认识十年了。

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亲人。

律师办了取保候审。

我暂时自由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杀人嫌疑犯。

公司回不去了,我的公寓楼下也围满了记者。

我无处可去。

“宁宁,去我那儿住吧。”顾衍把车停在路边,看着我说。

我摇了摇头。

“不行,会连累你。”

现在谁跟我扯上关系,谁就是一身骚。

顾衍没说话,只是把车里的暖气开大了点。

“那……我记得你以前租的那个老房子还在吧?和平里那个。”

我心里一动。

和平里,那是我刚来这个城市时住的地方。

一栋快要拆迁的老楼,租客都是些老人和外来务工的。

邻里之间都不怎么来往,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嗯,租约还在。”我当时没退,想着万一以后混不下去了,还有个退路。

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送你过去,帮你收拾一下。”

“顾衍,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说谢谢。”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像以前一样。

车开进和平里。

那栋红砖小楼在夜色里,像个沉默的怪兽。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顾衍用手机给我照着路。

我们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显得特别清晰。

我打开房门。

一股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房子很久没人住了。

顾衍帮我打开窗户,又去检查水电。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好了,水电都通了。你先休息,明天我给你送些日用品过来。”

顾衍忙完,额头上都是汗。

我送他到楼下。

他忽然抱住我。

“宁宁,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永远在你身边。”

他的怀抱很暖。

我把脸埋在他肩膀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走后,我一个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间。

锁好门。

我太累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半夜。

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

“哒……哒……哒……”

像是有人在楼上玩弹珠。

一颗一颗,很有节奏地落在地板上,又弹起来。

我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

谁会这个点在楼上玩弹珠?

我没多想,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那声音,一直没停。

一声一声,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像是直接敲在我的脑子里。

我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弹珠声终于停了。

世界安静下来。

我刚松了口气。

忽然,我的房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

“叩。”

很轻,很轻的一声。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2.墙里有双眼睛在看我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楼道里一片死寂。

除了我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

是幻觉吗?

我精神太紧张了?

我等了很久,再没有声音传来。

我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脚,一点点挪到门口。

透过猫眼往外看。

外面黑漆漆的。

声控灯没亮,什么都看不见。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

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也许真的是我听错了。

我转身准备回床上。

就在这时。

“嘻嘻……”

一声女人的轻笑,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那声音,像是直接从门板上传过来的。

我吓得魂都飞了,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我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冲回卧室,用柜子死死抵住门,然后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我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给顾衍开了门。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把昨晚的事告诉他。

他皱起眉头:“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不是!那声音特别真实!”

“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哪家邻居电视没关,或者……”

“这里没几户人家了,而且都是老人。”我打断他。

顾衍叹了口气,把东西放下。

“这样,我今天不走了,晚上陪你。”

有他在,我安心了不少。

他帮我把房间彻底打扫了一遍,换上新的床单被套。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房间里亮堂堂的,昨晚的阴森一扫而光。

也许,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晚上,我们叫了外卖。

顾衍特意点了我最爱吃的酸菜鱼。

“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他不停地往我碗里夹鱼肉。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顾衍去洗碗。

我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里放着一个搞笑综艺,可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我总觉得,这屋子里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那种感觉,如芒在背。

我忍不住回头看。

身后,是空荡荡的墙壁。

“怎么了?”顾衍擦着手从厨房出来。

“没什么。”我摇摇头。

晚上,顾衍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睡在卧室。

门没关,只要我喊一声,他就能听见。

这一夜,很安静。

没有弹珠声,也没有敲门声。

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顾衍给我做好了早餐。

“你看,没事吧?”他笑着说,“就是你太紧张了。”

我点点头,心里也觉得是这样。

“我得去公司一趟,处理一些事。你自己在家,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好。”

顾=衍走后,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开始在网上查关于周总案子的新闻。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认定我就是凶手。

说我为了钱,谋害上司。

甚至还有人扒出了我的家庭背景,说我从小穷怕了,所以才不择手段。

我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手脚冰凉。

人言可畏。

我关掉手机,不想再看。

我站起来,想去倒杯水。

就在我经过那面墙的时候。

“嘻嘻……”

又是那个女人的笑声。

这一次,我听得清清楚楚。

声音,就是从墙里面传出来的!

我猛地停住脚步,浑身僵硬。

我慢慢地,一点点地,把耳朵贴在冰冷的墙面上。

里面很安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正要松口气。

忽然。

墙里面,传来“叩叩叩”的敲击声。

一下,两下,三下。

像是有人在墙的另一边,回应我。

我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想逃出去。

手刚碰到门把手。

“咔哒。”

门,从外面被反锁了。

我疯了一样地转动门把手,可门纹丝不动。

“开门!开门啊!”

我用力地拍打着房门,声音都喊哑了。

没人回应我。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我被困住了。

和这个房子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起被困住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顾衍。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地接起来。

“宁宁,怎么了?”

“顾衍!救我!门被反锁了!我出不去!”

“什么?你别急!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了。

我抱着手机,缩在墙角。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面墙。

墙里面,又传来了那个女人的笑声。

这一次,还夹杂着哭声。

又哭又笑,让人头皮发麻。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顾衍冲了进来。

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宁宁!”

他跑过来抱住我。

我像个孩子一样,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他不停地拍着我的背。

等我情绪稳定下来。

他去检查了那扇门。

“这锁……好像是被人从外面用东西卡住了。”

他从锁眼里,夹出了一小截铁丝。

“是谁干的?”我声音发抖。

顾衍摇了摇头,脸色很难看。

“这栋楼里,还有谁?”

“不知道。”我茫然地看着他。

“宁宁,这里不能住了,太危险了。你搬去我那儿。”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

我简单地收拾了东西。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面墙上。

墙纸,好像有点不对劲。

有一块地方,颜色比周围的要新一些。

像是……最近才贴上去的。

我走过去,用指甲轻轻一摳。

墙纸被撕开了一个小角。

下面,露出的不是水泥墙。

而是一片空洞的黑暗。

这面墙,是空的!

3.法医说,你家死过人

我跟顾衍说了我的发现。

他也很震惊。

“空的?怎么会?”

他走过去,敲了敲那面墙。

发出的声音,果然是空洞的。

“这里面……会不会藏了什么东西?”我声音发颤。

顾衍脸色凝重:“报警吧。”

我犹豫了。

我现在是杀人嫌疑犯,警察会信我的话吗?

他们只会觉得我在装神弄鬼,博取同情。

“不,不能报警。”我摇了摇头,“他们不会信我的。”

“那怎么办?就这么放着?”

我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个人。

裴烬。

负责周总案子的法医。

我只在警局见过他一面。

他很高,很瘦,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

看起来很斯文,但眼神却和陈队一样锐利。

我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在所有人都用有色眼镜看我的时候。

只有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和周总,是情人关系吗?”

我当时愣住了,然后立刻否认。

他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但直觉告诉我,他可能和别人不一样。

“我找他试试。”

我从律师那里,要到了裴烬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我手心都是汗。

“喂?”

他的声音,和我想象中一样,清冷,没什么情绪。

“裴法医,是我,岑宁。”

那边沉默了几秒。

“有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住的地方,有点不对劲。”

我把墙壁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我说完后,他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我心里很忐忑。

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

就在我以为他要挂电话的时候。

他开口了:“地址。”

我报了地址。

“在那儿等我。”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衍一直在我旁边听着。

“他会来吗?”

“不知道。”我说。

我们等了大概半个小时。

门铃响了。

是裴烬。

他脱了白大褂,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

看起来没那么有距离感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不是陈队他们。

“人在哪?”裴烬进门后,环视了一圈,直接问道。

“什么人?”我没反应过来。

“你说墙里有哭声,我怀疑里面藏尸了。”

他话说得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藏尸?

我看着那面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警察开始用专业工具凿墙。

顾衍把我拉到身后,挡住我的视线。

“别看。”

墙皮一点点脱落。

很快,墙上出现一个大洞。

里面,是空的。

但没有尸体。

只有一个小小的,破旧的录音机。

一个警察把录音机拿了出来,按下了播放键。

“嘻嘻……呜呜呜……”

那个熟悉的,又哭又笑的女声,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得可怕。

我抓着顾衍的手,指甲都快嵌进他肉里。

“这是怎么回事?”顾衍也懵了。

裴烬走过去,拿起那个录音机。

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

“老式录音机,声控的。墙壁是中空的,做了隔音处理。只要外面有足够大的声音,比如你贴在墙上听,或者敲击墙壁,它就会自动播放。”

他看向我:“你说的哭声,就是这个。”

我愣住了。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鬼。

一切都是人为的?

“是谁干的?”我脱口而出。

裴烬没回答我,他走到门口,又看了看那截被顾衍取出来的铁丝。

“能悄无声息地进到你的房间,布置好这一切,还能从外面锁上你的门……”

他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看着我。

“这个人,很熟悉你的生活习惯,甚至,可能有你的钥匙。”

我的钥匙?

我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人。

顾衍!

我下意识地看向他。

他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裴烬,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不,不可能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除了这个,我们还查到一件事。”裴烬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这间公寓,五年前,死过一个女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自杀。从窗户跳下去的。她生前,好像有点精神问题。”

裴烬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那个女人,是周总的前妻。”

4.录像带里的秘密

周总的前妻?

死在这间屋子里?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这……这是巧合吗?”顾衍的声音也有点抖。

裴烬推了推眼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他看着我:“岑小姐,你和周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我重复道。

“是吗?”裴烬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信。

“周总这个人,控制欲极强。他前妻就是受不了他的精神控制,才得了抑郁症,最后跳楼的。这件事,当年闹得很大,后来被周家用钱压下去了。”

裴烬顿了顿,继续说:“我们查过,这间公寓,一直在周总名下。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我懵了。

这房子是周总的?

我一直以为是普通的中介房。

我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没钱,是顾衍帮我找的房子。

他说房东人很好,租金收得很便宜。

我看向顾衍。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顾衍,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他眼神躲闪,“我当时也是通过中介找的,我不知道房东是周总。”

是吗?

我心里,第一次对顾衍产生了怀疑。

裴烬没再追问。

他让同事把录音机带走,然后对我说:“这些天,你最好换个地方住。注意安全。”

说完,他就带着人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顾衍。

气氛,尴尬又压抑。

“宁宁,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顾衍抓住我的手,急切地解释。

他的手心,都是冷汗。

我看着他,没说话。

我脑子很乱。

太多信息涌进来,我需要时间消化。

“我累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我挣开他的手。

顾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楼下,有事随时叫我。”

他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那个破了洞的墙壁前,坐了很久。

周总的前妻。

这间公寓。

那个录音机。

顾衍。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联系?

是谁在装神弄鬼,想把我逼疯?

目的是什么?

是单纯的恶作剧,还是……和周总的死有关?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周总的办公室,有一个隐藏的摄像头。

那是他为了防备商业间谍,自己装的。

只有我和他知道。

如果能拿到那个录像,说不定就能知道案发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立刻给顾衍打了电话。

“顾衍,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进周总的办公室一趟。”

“你疯了?那里现在是案发现场,被封锁了!”

“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拿,关系到我能不能洗脱嫌疑。”

我没告诉他是摄像头,我怕隔墙有耳。

顾衍沉默了很久。

“……好,我想办法。”

第二天晚上,顾衍就打来了电话。

“宁宁,机会来了。今晚看守的警察,是我一个远房表哥。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们只有十分钟。”

我心跳开始加速。

“好。”

我们约在公司后门见面。

顾衍给我准备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和一顶鸭舌帽。

“记住,进去后直接去他办公室,拿到东西就走,千万别乱碰。”

我点点头。

我们趁着夜色,溜进了公司大楼。

整栋楼都是黑的,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亮着幽绿的光。

顾衍在楼下给我望风。

我一个人,坐电梯上了顶层。

周总的办公室,门上贴着封条。

我小心翼翼地撕开一个角,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办公室里,还保持着案发当天的样子。

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不敢多看,快步走到那幅挂在墙上的油画后面。

摄像头就藏在那里。

我取出里面的储存卡,放进兜里,然后迅速恢复原样。

我跑出办公室,重新贴好封条。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

我冲下楼,和顾衍汇合,迅速离开了大楼。

回到和平里那间破屋子。

我第一时间把储存卡插进电脑。

我的手,因为紧张,一直在抖。

视频文件打开了。

画面,正是周总的办公室。

我把进度条,直接拉到案发那天下午。

四点十五分,我穿着职业装,抱着文件走了进去。

我和周总交谈了几句,然后放下文件就出来了。

一切正常。

我继续往后看。

办公室里,只有周总一个人。

他坐在办公桌前,处理着文件。

忽然,他好像接了个电话。

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对着电话,情绪激动地说了些什么。

但视频没有声音,我听不见。

挂了电话,他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然后,他走出了摄像头的范围。

过了几分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个人,穿着清洁工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他走到办公桌前,不知道和周总说了些什么。

然后,他突然从清洁车里,拿出了一把刀。

是我那把水果刀!

他猛地朝周总刺了过去。

周总倒在了血泊里。

那个“清洁工”把刀扔在地上,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地离开了办公室。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

虽然他捂得很严实。

但他走路的姿势,还有那个微微有点驼的背。

我太熟悉了。

是顾衍。

5.他的爱,是地狱

我的血,一瞬间凉了。

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

我把视频,反复地看了十几遍。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

我多么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没有。

那个人,就是顾衍。

是他杀了周总,然后嫁祸给我。

那把刀,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他知道我会随身带着。

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也一定是他伪造的。

他想让我,万劫不复。

我坐在电脑前,从天黑,坐到天亮。

我想不通。

我们是十年的朋友。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报警?

把视频交给警察?

不。

我不能这么做。

如果我现在报警,顾衍肯定会狗急跳墙。

他能杀一个人,就能杀第二个。

而且,他处心积虑地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他手里,一定还有别的后手。

我必须冷静。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开始回忆,从案发到现在,顾衍的种种行为。

他第一时间帮我找律师。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收留我。

他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关心我,相信我。

现在想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演戏。

他在享受这种掌控我一切的感觉。

那个录音机,那把锁。

他想把我逼疯,让我对他产生绝对的依赖。

他想把我,变成一个只能依靠他才能活下去的废物。

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的爱,不是救赎,是地狱。

我必须自救。

我把视频,复制了好几份,分别上传到加密的云盘里。

然后,我删除了电脑里的源文件。

我给裴烬发了条信息。

“我想起来一件事,周总的办公室里有监控。但我不敢报警,我怕凶手会对我下手。”

我没有提顾衍。

我要先看看裴烬的反应。

他很快回了电话。

“监控在哪?”

“油画后面。但是储存卡,可能已经被凶手拿走了。”我撒了个谎。

这张底牌,必须握在我自己手里。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他没有多问。

挂了电话,我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必须主动出击,找到顾衍的破绽。

他为什么杀周总?

仅仅是为了陷害我?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别的秘密。

我想起视频里,周总接了那个电话后,情绪很激动。

那个电话,很可能就是顾衍打的。

他们当时,在电话里吵了什么?

如果能查到通话记录……

我忽然想起,我有周总私人手机的云端账号和密码。

那是为了方便工作,他告诉我的。

案发后,他的手机作为证物被警方收走了。

但云端的数据,应该还在。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周总的云端账号。

里面有很多他的私密文件和照片。

我没有心情看。

我直接点开了通话记录。

案发当天下午,四点四十分。

果然有一个通话记录。

号码,没有备注。

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号码,是顾衍的。

他用的是一个不记名的电话卡。

但我见过他用这个号码。

我点开了通话录音。

感谢周总有随时录音的好习惯。

我戴上耳机,点下了播放键。

电话一接通,就是顾衍的声音。

“周志国,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声音,和我平时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阴冷,狠毒。

“顾衍?你什么意思?”周总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你前妻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你……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当年那件事,我手里可还留着证据呢t。你要是敢动岑宁一根头发,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捅出去。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岑宁?

我?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继续听下去。

“你他妈的疯了!你以为你拿捏住我了?你别忘了,你也是帮凶!”周总的声音变得气急败坏。

“帮凶?呵呵,我可没逼她从那儿跳下去。我只是,帮你处理了点‘小麻烦’而已。”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钱?”

“我不要钱。”顾衍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我要岑宁。你离她远一点。她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6.另一个“我”

听到这里,我如坠冰窟。

周总前妻的死,和顾衍有关。

他还是帮凶!

周总似乎想用我来威胁顾衍,或者对我做什么。

所以顾衍才杀了他?

为了保护我?

不,不对。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保护我,他为什么要嫁祸给我?

这根本说不通。

录音还在继续。

“她是你的?笑话!她是我公司的员工,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你管得着吗?”周总冷笑。

“是吗?那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顾衍,我警告你,你别乱来!”

“晚了。”

顾衍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

再然后,就是他伪装成清洁工,去杀了周总。

我摘下耳机,浑身都在发抖。

信息量太大了。

顾衍和周总,在周总前妻的死上,是共犯。

他们之间,因为我,产生了矛盾。

最后,顾衍杀了周总。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我?

我们只是朋友。

我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超越朋友关系的暗示。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大学的时候,我谈过一个男朋友。

后来,那个男生突然跟我提了分手,然后就转学了。

我当时伤心了很久。

是顾衍,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我,带我走出了失恋的阴影。

现在想来,那件事,会不会也和他有关?

我越想,心里越发毛。

这个我认识了十年的男人,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他。

他就像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一直在我的生活里,潜伏了十年。

我正在胡思乱想。

门铃响了。

我吓了一跳。

透过猫眼一看,是顾衍。

他脸上带着我熟悉的温柔笑容,手里还提着我爱吃的点心。

“宁宁,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蛋挞。”

我看着他那张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打开门。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他关切地问。

“没什么,没睡好。”我挤出一个笑容。

“快趁热吃。”他把蛋挞放在桌上。

我看着他,忽然问了一句:“顾衍,你还记得我大学时候的那个男朋友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怎么突然问起他?那个渣男,不提也罢。”

“我就是有点好奇,他当初为什么突然要跟我分手。”

顾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谁知道呢。可能是良心发现,觉得配不上你吧。”

他说得很随意。

但我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不自然。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吗。”我低下头,拿起一个蛋挞,慢慢地吃着。

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对了,宁宁,”顾衍忽然开口,“警察那边,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他这是在试探我。

“没有。那个裴法医,好像怀疑房子里死过人,跟周总的案子有关系。”我故意说。

“是吗?那也太巧了。”顾多衍的表情,看起来很惊讶。

演得真像。

如果不是我看了录像,听了录音。

我真的会以为,他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顾衍,你说……凶手会不会就是冲着我来的?”我看着他,眼睛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恐惧。

“别胡思乱想。”他立刻安慰我,“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我的头发。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

“我……我头有点油。”我赶紧找了个借口。

“呵呵,傻瓜。”他收回手,笑了笑,掩饰住了尴尬。

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走后,我立刻冲进卫生间,把刚才吃下去的蛋挞,全都吐了出来。

我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悬在悬崖边上。

下面,是万丈深渊。

我必须想办法,在掉下去之前,把顾衍推下去。

我给裴烬打了第二个电话。

“裴法医,我想见你一面。我有很重要的线索。”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的包间里。

我把那段通话录音,用另一部手机,放给了他听。

他听完后,很久没有说话。

镜片后的眼睛,深不见底。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昨天,我黑进了周总的云端。”

“为什么不早点给我?”

“我怕。”我说的是实话,“顾衍他……他太了解我了。我怕我一有动作,他就会察觉到。”

裴烬看着我,眼神里有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做得对。”他说,“对付这种高智商的偏执型罪犯,必须要比他更有耐心。”

“那现在怎么办?”

“这份录音,可以作为间接证据。但还不够。我们还需要直接证据,证明是他杀了人。”裴烬说。

“视频……”我犹豫了。

“视频在你手上,对不对?”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点点头。

“暂时不要拿出来。”裴蒙烬说,“这是你最后的护身符。”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还是想不通。

裴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我:“周总的前妻,你见过吗?”

我摇摇头。

“她叫什么?”

“也姓岑,叫岑安。”

岑安?

我愣住了。

“她长得,和你很像。几乎,一模一样。”裴烬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7.他把我当成了替身

岑安。

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周总的前妻。

死在了我住的这间屋子里。

我感觉脑子里,有一根线,慢慢地被串了起来。

“周总……他把我当成了他前妻的替身?”

裴烬点点头。

“我们查到,当初招聘你进公司,就是周总亲自指定的。你所有的资料,他都看过。”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这张脸来的。

我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那顾衍呢?”

“顾衍,当年和岑安,是情侣。”

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炸开。

顾衍,和岑安,是情侣?

“岑安家境很好,但周志国当时正在创业,用了一些手段,追到了岑安。岑安的家人,也更看好周志国。顾衍当时,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

“所以,岑安嫁给了周总,顾衍就……”

“不。”裴烬打断我,“顾衍没有放弃。他一直和岑安有联系。甚至,在岑安婚后,他也一直以‘男闺蜜’的身份,陪在她身边。”

男闺蜜。

又是男闺蜜。

我感觉一阵反胃。

“周志国控制欲很强,他很快就发现了顾衍的存在。他开始变本加厉地折磨岑安,精神上,肉体上。岑安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最后,岑安从这间公寓的窗户,跳了下去。”

“当时,顾衍就在楼下。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了自己面前。”

我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警方当时的结论是自杀。但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录音里,顾衍说他是帮凶。”

“没错。”裴烬的眼神变得锐利,“我们有理由怀疑,岑安的死,是周志国和顾衍,共同导演的一出戏。”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钱。岑安死后,她名下的一大笔信托基金,就转移到了周志国名下。我们查到,事后,有一笔巨款,从周志国的海外账户,打入了顾衍的账户。”

所以,顾衍为了钱,出卖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周志国逼疯,逼死。

然后,拿走了那笔沾满了血的钱。

这个人,已经不是人了。

是魔鬼。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来找我?”

“因为你和岑安,长得太像了。”裴烬看着我,“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心理变态。他把你,当成了岑安的替代品。他想把你,牢牢地控制在手里,用一种他自己的方式,来‘弥补’他当年的过错。”

“所以,周总也把我当替身,他也把我当替身。我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我自嘲地笑了。

“在他们眼里,你不是你。你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影子。”

裴烬的话,很残忍,但很真实。

“顾衍杀了周志我,是因为周总也想占有我这个‘替代品’,他觉得周总抢了他的东西?”

“很有可能。”

“所以他杀人,嫁祸给我,然后又来拯救我,想让我对他死心塌地,永远离不开他。”

“逻辑上,是这样。”

我明白了。

我全都明白了。

这个疯子。

他毁了岑安的一生,现在,又想来毁了我。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绝对不会。

“我该怎么做?”我看着裴烬。

“我们需要一个机会,让他自己露出马脚。”裴烬说,“一个让他觉得,可以彻底控制你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

“演一场戏。”裴烬看着我,“演一场,你被那些‘灵异事件’逼到精神崩溃,彻底依赖他的戏。”

这太难了。

对着一个杀人凶手,一个害死自己前女友的魔鬼,演戏。

我怕我演不下去。

“我……”

“岑宁。”裴烬忽然叫了我的名字,“看着我。”

我抬起头。

“你不是岑安。你比她坚强。你能做到。”

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

8.鬼来了,你开门啊

我回到了和平里。

那个破了洞的墙,已经被警察用木板简单地封上了。

我告诉顾衍,我还是觉得住在这里安心一点。

他虽然不情愿,但看我坚持,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叮嘱我,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我答应了。

我知道,他一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监视着我。

可能是楼道里,可能是对面那栋楼的窗户后。

好。

你想看,我就演给你看。

当天晚上,我故意不拉窗帘。

我坐在客厅里,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看着电视。

电视开着,但我根本没在看。

我时不时地,会神经质地回头,看看那面被封起来的墙。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恐惧和不安。

我知道,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满意地欣赏着他的杰作。

到了半夜。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

我没有睡。

我在等。

等他的下一场“好戏”。

果然。

凌晨三点。

那个熟悉的弹珠声,又响起来了。

“哒……哒……哒……”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捂住耳朵,身体开始发抖。

我不是装的。

是真的害怕。

就算知道是假的,那种在黑暗中被未知支配的恐惧,还是会从心底里冒出来。

弹珠声停了。

然后,是敲门声。

“叩。”

一下。

很轻。

我掀开被子,光着脚,走到客厅。

我没有去猫眼看。

我直接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嘻嘻……”

那个女人的笑声,又响起来了。

我配合地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我爬到墙角,抱着头,开始哭。

哭得很伤心,很绝望。

我知道,他听得见。

我哭了很久,哭到嗓子都哑了。

然后,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我走到厨房,拿起了一把刀。

不是顾衍送我的那把。

是我自己买的。

我握着刀,一步一步,走到那扇门前。

我对着门,用一种神经质的,又哭又笑的声音说:

“我知道你在外面。”

“我知道是你。”

“你进来啊。”

“你进来杀了我啊!”

“来啊!”

我喊得很大声,歇斯底里。

喊完,我就靠着门,慢慢地滑坐到地上。

把刀,放在腿边。

然后,我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知道,我今晚的表演,应该能让他很满意。

一个被逼到精神崩溃边缘,随时可能自残或者伤害别人的女人。

太符合他的预期了。

第二天早上。

门铃响了。

是顾衍。

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宁宁!你这是怎么了?你手里怎么拿着刀?”

他冲过来,想夺下我手里的刀。

我反应很快地把刀藏到身后。

“你别过来!”我冲他喊,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宁宁,你冷静点!是我,顾衍啊!”

“我认识你。”我看着他,痴痴地笑了,“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对对对,我是来救你的。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试图靠近我。

“你撒谎!”我突然又变了脸,变得很激动,“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想害我!”

我挥舞着手里的刀,不让他靠近。

顾衍被我逼得连连后退。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但很快,就被担忧和心痛取代了。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别激动,千万别伤到自己。”

我们僵持了很久。

最后,我好像是累了。

手一松,刀掉在了地上。

我整个人,也瘫软了下去。

顾衍立刻冲上来,抱住我。

“宁宁,宁宁,你醒醒!”

我靠在他怀里,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有鬼……别找我……不是我杀的……”

顾衍把我抱到床上,给我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有心疼,有怜悯。

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满足。

他以为,他成功了。

他以为,我已经彻底被他摧毁了。

9.裴烬,抱紧我

顾衍给我喂了点粥,又给我吃了两片白色的药片。

他说,是安神的。

我知道,那可能是镇定剂之类的东西。

我装作很顺从地吃了下去。

然后,就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我能感觉到,顾衍一直在房间里。

他走来走去,偶尔会停在床边,看我一会儿。

他的目光,像蛇一样,黏腻,冰冷。

让我很不舒服。

到了下午,他好像是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他一走,我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冲进卫生间,把刚才吃的药,全都抠着喉咙吐了出来。

我漱了口,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憔悴的脸。

我对自己说,岑宁,撑住。

快了。

就快结束了。

我给裴烬发了条信息,告诉他顾衍的行动。

“他开始给我用药了。”

裴烬很快回复:“很好。继续演下去。让他觉得,你已经离不开他的‘药’了。”

“我怕我撑不住。”

“撑不住的时候,就想想岑安。”

是啊。

想想岑安。

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却被这两个男人,毁了一生的女人。

我不能步她的后尘。

晚上,顾衍回来了。

他又给我带了药。

这一次,我没有反抗。

我当着他的面,把药吃了下去。

然后,我很“自然”地,情绪平稳了很多。

甚至,还对他笑了笑。

“顾衍,谢谢你。”

“傻瓜。”他摸了摸我的头,这一次,我没有躲。

“有你在,我好像,就没那么怕了。”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依赖。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看着我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那种单纯的怜悯和担忧。

多了一种,我看不懂的,灼热的东西。

是欲望。

他把我,当成了岑安。

他想在我身上,得到他当年没有得到的东西。

我心里一阵恶寒,但脸上,却表现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和迷茫。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他声音有点哑,“宁宁,你早点休息。我守着你。”

那一晚,他没有睡在客厅。

他搬了个椅子,就坐在我的床边。

我闭着眼睛,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我。

有好几次,我甚至觉得,他好像俯下身,想要对我做什么。

但我都忍住了。

我赌他,现在还不敢。

他要的是一个完全属于他的,精神和肉体都属于他的娃娃。

在他觉得我还没有被完全“净化”之前,他不会轻易碰我。

接下来的几天。

我都在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白天,精神恍惚,时而恐惧,时而安静。

晚上,被“鬼”骚扰,崩溃,尖叫。

然后,顾衍出现,给我吃药,安抚我。

我对他,越来越“依赖”。

有时候,他不在,我就会变得很狂躁,不停地给他打电话。

他每次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抱着我,哄着我,像哄一个孩子。

我知道,我的表演,很成功。

因为,我看到他眼里的占有欲,越来越浓烈。

他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加掩饰了。

就像在看一件,马上就要到手的,心爱的玩具。

这天晚上,他又给我喂了药。

我睡下后。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坐在旁边守着。

他俯下身,靠我很近。

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安安……”

他贴着我的耳朵,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的安安……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我再也演不下去了。

我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他。

“你干什么!”

顾衍显然没想到我“醒”了。

他愣住了。

随即,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你装睡?”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和他拉开距离。

“顾衍!你这个疯子!”

“我疯了?”他笑了,笑得很可怕,“对,我是疯了!都是被你们逼疯的!周志国那个王八蛋,他抢走了我的安安!现在,你也要背叛我?”

“我从来就不是你的!”

“你是!”他冲我咆哮,“你就是她!你就是安安!你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

他朝我扑了过来。

我尖叫着往门口跑。

门,被反锁了。

我绝望地拍着门。

“救命!救命啊!”

顾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别叫了,没人会来救你的。”他在我耳边,阴森森地说。

“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一道身影,冲了进来。

是裴烬。

他身后,跟着一群警察。

“警察!别动!”

顾衍看到裴烬,愣了一下。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

是我那把,他送我的水果刀。

他用刀,抵住了我的脖子。

“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他挟持着我,一步步往后退。

冰冷的刀锋,贴着我的皮肤。

我甚至能感觉到,刀刃上,细微的纹路。

“顾衍,你冷静点。”裴烬开口了,声音很稳。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顾衍的情绪很激动,“你们都想抢走她!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没有人要抢走她。她叫岑宁,不叫岑安。”

“你胡说!她就是安安!她就是!”

“你看看她。”裴蒙烬说,“她和岑安,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吗?”

顾衍愣住了。

他低下头,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疯狂,很混乱。

我看着他,忽然开口了。

“顾衍,你看看我。我不是她。”

我的声音,很平静。

“岑安的左边眉毛上,有一颗很小的痣。我没有。”

“岑安吃东西,不喜欢放香菜。我喜欢。”

“岑安她……她很爱你。而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只觉得你恶心。”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插进他的心脏。

他的手,开始发抖。

眼神里的疯狂,慢慢退去,变成了茫然和痛苦。

“不……不是的……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自欺欺人。你爱的,根本不是岑安,也不是我。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是你,为了钱,害死了她。”

“是你,为了满足你那点可悲的占有欲,想毁了我。”

“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啊——!”

顾衍崩溃了。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手里的刀,也松了。

就在那一瞬间。

裴烬动了。

他像一头猎豹,猛地冲了上来。

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就把顾衍按倒在地。

警察们一拥而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一切,都结束了。

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裴烬走过来,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然后,他蹲下来,看着我。

“都过去了。”

我看着他,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裴烬,抱紧我。”

他愣了一下。

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没有顾衍那么暖。

甚至,有点冷。

但却让我,觉得无比心安。

10.他在下一盘大棋

顾衍被带走了。

我作为受害人和重要证人,也跟着去了警局。

陈队亲自给我录的口供。

他的态度,和第一次见我时,天差地别。

“岑小姐,这次,真是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都过去了。”

我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他们。

包括那段视频。

视频一放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铁证如山。

顾衍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和我推测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爱岑安,爱到偏执。

但他更爱钱,爱自己。

所以,他和周志国合作,逼死了岑安,拿到了一大笔钱。

事后,他过得很煎熬。

愧疚和思念,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直到,他遇到了我。

一个和岑安长得一模一样的我。

他觉得,这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

所以,他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对我好。

以“男闺蜜”的身份,渗透进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染指他的“替代品”。

所以,当他发现周志国也对我别有用心的时候。

他动了杀机。

他策划了一场完美的谋杀。

杀人,嫁祸,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

他想把我,彻底变成他的私有物。

甚至,连和平里那栋公寓,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早就知道,那间屋子死过人。

他故意引导我住进去,就是为了方便他后续装神弄鬼。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他以为,他赢了。

但他没想到,会输给我。

输给一个,他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女人。

“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录完口供,陈队感慨道。

我点点头,心有余悸。

从警局出来,天已经亮了。

裴烬在门口等我。

“我送你回去。”他说。

“我不想回那个地方了。”

“嗯。”他点点头,“那先去我家吧。我家有客房。”

我没有拒绝。

他的车,开得很稳。

车里,放着很舒缓的音乐。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感觉像做了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

“谢谢你。”我轻声说。

“谢我什么?”

“所有。”

他没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他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

到了他家。

很干净,很整洁。

有点过分整洁了,没什么烟火气。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给我找了新的洗漱用品和睡衣。

“先去洗个澡,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我点点头。

热水冲在身上,我才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活过来了。

我洗完澡出来,裴烬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早餐。

小米粥,还有几个小笼包。

“吃点东西再睡。”

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坐下来,慢慢地喝着粥。

“顾衍的案子,会怎么判?”我问。

“故意杀人,伪造证据,非法拘禁,数罪并罚,不出意外,是死刑。”

我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虽然他罪有应得。

但听到这个结果,心里还是有点复杂。

毕竟,是十年。

十年的友情,到头来,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裴烬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可能,会离开这个城市吧。”

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

“也好。”

吃完早餐,我去客房睡觉。

我真的太累了。

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沉。

没有噩梦,没有鬼影。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

我拿起手机,看到一条未读短信。

是一个陌生号码。

“小心裴烬。”

短短四个字,让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谁发的?

是恶作剧吗?

还是……

我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客厅。

裴烬不在家。

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我回局里一趟,晚饭回来做。冰箱里有吃的,自己热一下。”

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清瘦,有力。

我看着那张纸条,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小心裴烬。

为什么?

裴烬,有什么问题吗?

他救了我,帮我抓住了凶手。

他为什么要害我?

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肯定是哪个无聊的人,在跟我开玩笑。

我走到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水。

拉开冰箱门。

我愣住了。

冰箱里,塞满了东西。

牛奶,面包,蔬菜,水果。

还有……

满满一盒,香菜。

我记得,我在咖啡馆里,跟他说过。

岑安不喜欢吃香菜,我喜欢。

他记得这么清楚?

我关上冰箱门,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我冲进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也很整洁。

书架上,全都是一些关于法医和犯罪心理学的专业书籍。

我在书桌上,看到一个相框。

是扣着的。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那个相框,翻了过来。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女孩。

她们笑得很开心。

其中一个,是岑安。

另一个……

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个很清秀的女孩。

她们两个人,长得,一点都不像。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照片里那个陌生的女孩,总觉得……

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在照片的右下角,看到了一行很小的字。

“赠吾爱,安。——烬。”

烬。

裴烬。

11.原来,我也是凶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照片上的另一个女孩,是岑安。

那这个,被裴烬称为“吾爱”的,是谁?

为什么,这张照片,会出现在裴烬的书房里?

他和岑安,是什么关系?

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更大的,更深的漩涡里。

我放下相框,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找他的书桌。

在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本日记。

日记本很旧了,封皮都有些磨损。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

“9月12日,晴。今天,是我第一天,见到她。她叫岑安,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灰暗的世界。”

是裴烬的日记。

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日记里,记录了他和岑安,从相识,到相爱的全过程。

原来,他才是岑安,真正的初恋。

那个时候,他们都在上大学。

一个是法医系的高材生,一个是音乐系的小仙女。

他们很相爱。

日记里,字里行间,都是裴烬对岑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但是,后来,周志国出现了。

再然后,是顾衍。

日记的后半部分,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陷入了一个泥潭,却无能为力。

最后一篇日记,写在岑安跳楼的那天。

“安安,等我。我一定会,让他们所有伤害过你的人,血债血偿。”

后面,是长长的,空白。

我合上日记本,手脚冰凉。

血债血偿。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复?

周志国的死。

顾衍的入狱。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他才是那只,藏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手?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把日记本放回原处,锁好抽屉。

我必须离开这里。

立刻!马上!

我冲出书房,抓起我的包,就往门口跑。

手刚碰到门把手。

门,开了。

裴烬站在门口。

他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菜。

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愣了一下。

“怎么了?”

“我……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下。”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是吗?”他笑了笑,走进来,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

门,被他反锁了。

和顾衍,用的是同样的方式。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想去哪?”他把菜放在桌上,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

但那笑容,在我眼里,比魔鬼还要可怕。

“裴烬,你到底是谁?”我声音发抖。

“我是谁?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

他伸出手,轻轻地,帮我把额前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他的动作很温柔。

“我叫裴烬。一个,爱了岑安一辈子的男人。”

“所以,周志国的死,是你干的?”

他笑了。

“不全是。我只是,给了顾衍一点小小的‘帮助’而已。”

“什么意思?”

“顾衍早就想杀周志国了,只是,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也没那个胆子。我帮他,策划了整个过程。包括,如何嫁祸给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们都该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周志国,顾衍,还有……你。”

“我?”我懵了,“我跟岑安,无冤无仇。我甚至,都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她?”裴烬笑了,笑得有些悲凉,“是啊,你怎么会认识她呢。”

他转身,走回书房。

拿出那本相册,翻到了另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

岑安,还有……

一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

“看到了吗?”裴烬指着照片上,左边的那个女孩。

“这是岑安。”

然后,他又指向右边的那个女孩。

“这是你,岑宁。”

我看着照片,如遭雷击。

双胞胎?

我和岑安,是双胞胎姐妹?

这怎么可能?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

“你们一出生,就被分开了。岑安被她养父母带走,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而你,被扔在了孤儿院门口。”

“为什么?”

“因为,你姐姐,天生就有心脏病。医生说,她活不过二十岁。除非,能找到一颗,完全匹配的心脏。”裴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恨意。

“而你,就是那个,为她准备的,‘备用零件’。”

12.最后的赢家

备用零件。

我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所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换一颗心脏?

“后来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

“后来,岑安遇到了我。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我带她去国外治病,想尽了一切办法。她的病,慢慢好转了。”

“所以,就不需要我了?”

“对。”裴烬点点头,“他们就当,你从来没有存在过。”

多么可笑。

我的生死,就这么被一群陌生人,轻描淡写地决定了。

“那……岑安她……知道我的存在吗?”

“她知道。”裴烬的眼神,变得很温柔,“她一直觉得很愧疚。她说,等她病好了,一定要回来找你。把你受的苦,都加倍补偿给你。”

“可是,她没等到那一天。”

“对。她没等到。”裴烬的眼神,又变得冰冷,“她被周志国和顾衍,那两个人渣,给毁了。”

“所以,你就开始报复?”

“没错。我要让他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周志国,我让他死。顾衍,我让他身败名裂,在绝望中死去。”

“那我呢?”我看着他,“我也该死吗?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

“你没错吗?”裴烬冷笑一声,“如果,当初被抛弃的,是她。被当成‘备用零件’的,是她。你觉得,以你的性格,你会怎么做?”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

“你会比他们,更狠。”裴烬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哪怕,是抢走她的心脏。”

“我不会!”

“你会的。”裴烬的语气,很肯定,“因为,你们虽然长得一,但骨子里,是完全不同的人。她太善良,太软弱。而你,岑宁,你天生,就是个强者。”

“所以,你接近我,利用我,就是为了完成你的复仇计划?”

“是。”他承认得很干脆。

“那现在呢?你的仇,报完了。你准备怎么对我?杀了我?”我看着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不。”裴烬摇了摇头,“我不会杀你。”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因为,她不会希望我这么做。”

“她临死前,跟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见到你。让我告诉你,她不怪任何人。她只希望,你能替她,好好地,活下去。”

我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这个我从未谋面的姐姐。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我要走了。”裴烬说。

“去哪?”

“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陪她。”

他说完,转身,打开了房门。

他没有再回头。

门外,站着陈队,和一群警察。

他们早就等在外面了。

裴烬很平静地,伸出了双手。

陈队给他戴上了手铐。

从头到尾,裴烬都没有看我一眼。

他好像,只是完成了一件,他早就该做的事。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被带走,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桌上,那张三个人的合照,静静地立在那里。

照片上,三个女孩,笑得那么灿烂。

一个叫岑安。

一个叫岑宁。

还有一个,我不知道名字。

是裴烬口中,那个“吾爱”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的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结局。

周志国死了。

顾衍在监狱里,等待着死刑。

裴烬,也为他的爱,付出了代价。

而我,岑宁。

我还活着。

我要替我的姐姐,好好地,活下去。

带着她的那份希望,勇敢地,走下去。

我想,这才是这场残酷的游戏里,最后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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